子丑寅卯。
“星星……”他只隐约听到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样?”
“挺好的,”那个模糊的影子模糊的样子模糊的声音,像团雾一样,忽远忽近,“我现在跟剧组。入行一年了吧,还成,已经跟过几个组了。就是忙,一进组就顾不得家里。”
又道,“我爸妈身体也还行,现在都退休在家了。我妈一直吃药呢,定期复查,状况还不错。其他的他们没什么大事,就是有时候会念叨念叨你。”
她真的好像在像模像样的跟他寒暄——她说,“你能回来,他们肯定很高兴。”
……
那你呢?
你高兴吗?
他不知道她高兴焉或是不高兴——毕竟她一直是这样的,这样的波澜不惊。
就像当初他崩溃之下跟她说分手,她那张脸上也几乎没什么情绪,只是问:“你想好了?”
不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么?不都说女人爱哭么?可在他俩身上像是颠倒了个个——从头到尾,始终都是他哭哭啼啼,是他强求,是他放手,是他逃走。
而她始终岿然不动,像看一个跳梁小丑样,看他上上下下,看他崩溃哭号。
太多时候,他从梦魇中醒来,泪流满面,心中悲恸,自暴自弃,想:她果然是骗我的。
她一丁点都没爱过你,陈炽。
她只不过是把你当成个熊孩子,哄着你,让你不要闹,乖乖的,按部就班的掀过去。那么,她就可以功成身退,继续当个没啥干系的……妹妹。
所以,求仁得仁,他逃走了,他早一点还她自由。不好么?
不好,很不好。
最起码,他自己,很不好。
不远处传来大提琴的低沉的吟唱——顾静芝的首场个人独奏会,开始了。
那独特的音色或近或远,或强或弱,安详而质朴,像是一张抚慰人心的大手,带来悠远平静之感。
陈冰和陈炽,两人都忍不住的微微抬起头来,侧耳倾听。
美丽的乐器,美丽的篇章,美丽的人。
陈冰突然想到,陈炽这头一次回国,连家都还没来得及回,却匆匆来参加顾静芝的独奏会——也或许可以这么说,是为了参加这场独奏会,他才肯回国的……
这念头只是在脑中倏忽一闪,转了个圈,就飞走了。只留下了一点残存的痕迹——陈冰忍不住抬眼,那一大捧耀眼的黄玫瑰,就暂时搁放在化妆台上,铺陈开来的花朵,密密麻麻遮盖了大半个台面。
待会顾静芝回来换装一定会碍事,她有心想把花挪个地方,却又不肯动手。
她没问他这些年在国外过的怎么样。
毕竟,他过的无论怎么样,都已经跟自己没关系了。
没关系的人和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