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自诩聪明的他,却在她面前,永远是一个战战兢兢没有底气的人。
她明明并不变幻莫测,脾气是几十年都不曾变过的木讷生硬,许,就是太硬了——硌手的很,叫人想抓紧却又觉得疼。
陈炽向来是极度敏感的一个人,特别是在面对陈冰的时候。而陈冰则像是一个脱敏的模子,骨子里的天性使然,只有足够的刺激才能会给予反应。
小打小闹?不存在的。
推推拉拉?更不可能。
就像陈炽始终都闹不懂她为何突然就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什么也不问,也什么也不说,只允许自己在身边,可以做任何爱人之间做的任何事——他突然就这么被接纳了,虽然很惊喜,却也浑浑噩噩,闹不懂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得到如此待遇?
还是说,只是恰巧碰到了她心情好?
那是不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仍会将他一脚踢开?
他就是这么一面欣喜着,一面忐忑着,一面疑惑着,一面……犹豫不决着。
他想说,星星,我之前在小叔小婶面前提过,自己在澳洲,有未婚妻——
陈炽相信,陈冰绝不会忘掉“未婚妻”这个茬。但,她却从未提过,也从未主动问过他。
便是现在,他俩看上去浓情正眷,她也从未提及——好像这个“未婚妻”,只是一个他营造出来的、骗骗父母的、虚无缥缈的东西,被她给干脆直接忽略了。
是这样的吗?
陈炽并不自信。
他怕就怕在,突然某一天,她突然对他正色道:“谢谢啊,你陪我这段日子,我过的还挺开心的。不过,算算日子,咱们也该差不多结束了。你国外还有未婚妻,我也得回去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咱们好聚好散,也别惊动父母,就这样吧。小虎哥,祝你幸福哈。”
陈炽:“……”
陈炽不会说,这情形,甚至她说这番话时的神情动作,他都已经脑补过千儿八百次了。脑补到甚至都已经是夜夜入梦的程度,于是,那梦,无一例外都变做了噩梦。
好多时候他甚至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都是死,那还不如早死早投胎。
所以,陈炽决定,既然她不提,那他来就来挥这一刀——否则这个结始终在那里,像一个不知道什么会炸的定时炸弹,实在的叫人胆战心惊。
头悬达摩克里斯之剑的滋味,这些日子,他算是品味的够够的了。
却是此时此刻,热汤涤荡,雾气濛濛,头顶星空璀璨,身边暗香浮动,怀中倚靠着他最爱的女人——陈炽突然就有些张不开口,觉得自己实在是脑袋秀逗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温情时刻,为啥自己偏要来煞风景?
这不应该啊!
“你想说什么……”陈冰好像有些困了,浑身都卸了力气,放心的靠在他怀里,声音有点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