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了眼睛,脚上的动作却越发急切。
半柱香的时间,能做些什么呢?
如徐慨所料,含钏被塞入马车车厢,被人蒙住眼睛,捂住嘴巴,一路颠簸,行进了不知多久马车方停了下来,又被人死死掐住捆绑好的胳膊,一路推搡来到了这个荒无人烟却干净整洁的后院。
鼻尖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含钏不由自主地别开脸。
下一瞬,蒙眼的布带子被刀锋挑开,含钏努力瞪大双眼,在朦胧迷糊中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一瘸一跛地从不远处走近,待走到亮光下,含钏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
是裴七郎!
含钏张了张口,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不停地挣扎也挣脱不了身后紧紧扣住她的那双手!
裴七郎一手拿起蜡烛烛台,一手拿着挑开布带的剑缓慢地走了过来。
他倒是想走快。
可腿脚不允许。
脚踝已经碎了。
他从今以后,都只能缓慢地卑微地一步一步走入深渊。
他的前程、他的抱负、他的家业、他的梦想,全都在马车坠入深沟时,毁于一旦!
毁于一旦!
裴七郎如今的脸色尽显狰狞,“好久不见呀,贺掌柜。”
含钏抬了抬下颌,平静地穿过烛火光,看到裴七郎狼狈却狠戾的眼睛。
她说不了话。
嘴被塞了布团子。
裴七郎笑着把那布团子抽了出来,“您若害怕,叫喊就是。您放心,这道观白日开门营业,夜里观里的道士都进京城了,喝花酒的喝花酒,赌银子的赌银子——这儿除了咱们,一个人都没有。”
含钏也笑了笑,“别来无恙,裴公子,自那日一别,再难见您一面,他们说您被家里禁足了...”含钏环视一圈,四个角落站了四个黑影,“看您这架势,今儿个出府还是当家人点过头的结果呢。”
裴七郎面色一沉。
他今儿个能出来,也是他祖母求情的缘故!
他同祖母说,只要让他出来,找到那食肆的老板娘泄了愤,他往后就乖乖和岳家七娘成亲,乖乖经营家业,当好裴家的子孙。
他这才能出得来。
否则,照他先前闹着不娶亲的样子,祖母和父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他出来的!
被说中了。
裴七郎面色极为凝重,忽而又想通了,“往前只觉得您美,没觉着您聪明。如今见您又美又聪明,我可真是越发可惜了。”
含钏静静地看着裴七郎。
裴七郎拿剑的手一伸,剑锋一挑,将含钏的衣襟口划破,外衫落在了草垛上。
含钏艰难地动了动喉头,剑锋正在她的脖子下方,含钏眼神蔑向裴七郎,“您若想杀我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