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已然在洛都的市面上颇为流通,而默认为交易的首选了;毕竟是当初来自太平军治下的南方物产,就此进入关东/中原之地的集散地,在经济活跃程度上已经比其他地方先行一步了。
因此,如今出现在南市夜市里的人流当中,同样也不乏相应比例气色、精神尚可的老人和孩童,与成年男女所构成出游夜市的完整家庭;或又是带着奴婢和侍女,宽大齐胸裙裾飘飘而带着遮住面容的帷帽款款而行的仕女;或又是成群结队呼朋唤伴的年轻士子。
而周淮安哪怕是身上小鸟依人着个小挂件,混迹在其中却也一点儿不显得违和;因为,同样也有好些明显正当豆蔻、及笄、弱冠之年的少年男女,穿戴着分不清性别趋向的男式衫袍和濮头,牵手或是把臂而游;隐隐尤有历代诗文和典章中描述的,开元天宝年间的遗风使然。
最起码从这一点看起来,在当初朱老三的占领期间和张居言的后续治理之下,相对于外间的困顿与忧患不断,这座洛都城内的士民百姓还算是温饱有余;虽说这里只是城中数十万户口中很小的一部分,但是从他们表现出来的消费能力和水准上看,足以以小见大的感受到许多东西了。
然而,这时候周淮安突然想到了后世一个段子。大抵就是古代中国的统治效率一直在螺旋形的前进和发展,从两汉开始,作为统治者的皇帝就是与外戚、阉党、名族共天下;到了三国两晋就彻底变成与世家门阀共天下;而历经南北朝到了隋唐,又变成与勋贵、世族共天下;
而当黄巢玩了“天街踏尽公卿骨”和朱老三进行“白马之祸”后,经过五代到了我地盘最小对外战争胜率最高的铁血大宋,就变成了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新时代了;然后其中又短暂经过元朝的与包税人共天下的历史倒车之后,到了明清就开始发展成为了与胥吏共天下的格局。
直到被鸦片战争的隆隆炮声所打破,又历经有良心的历史发明家和公知牧羊犬所推崇的北洋军阀乱战和狗屎涂金的民国时代,才有了南昌城的军号响到天安门城楼上的那声“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的宣言,进入到真正与大多数人民共同建设和发展国家的新时代。
至于眼下周淮安在唐末五代之交,所搞出来的这个半只脚踏入初级工业革命的晨曦,半只脚还在传荣古典农业社会,堪称四不像的太平军政权又算是什么呢?他思来想去良久之后,只能面前得出一个结果,大概算是以传统农民为基础,与广大寒庶士人和部分新兴商人群体,紧密结合的新式政权吧?
把妹逛夜市的时光仿佛是过得格外的飞快,其中虽然相继停步下来歇脚了好几次,并且在沿街设立的浆水铺、汤食店,品尝过了洛都当地特色的果酪毕罗(馅饼)、羊汤杯托、奶膏浆水等名目吃食之后;随着深夜的更鼓声敲响起来,小挂件还是出现明显的倦态和呵欠起来;
于是就到了好孩子该上床补觉的时间。在温声哄送走了犹自有些恋恋不舍和眷念不已的小挂件之后,就到了周淮安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