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王只写了题目的那张纸说道,“徒儿看见师父几次想写,却又没写出一个字,徒儿在想,师父是不是在犹豫这篇檄文该怎么写?”
“看来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吧!”骆宾王如今也不再把郑东当成那个小渔民看待了,见郑东有话想说,自己也确实心乱如麻,便想听听郑东怎么说。
郑东竟然先去端了个凳子来,坐在骆宾王下首,然后缓缓说道,
“师傅肯定是在犹豫,这篇檄文的尺度。”
“尺度?”骆宾王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意思?”
“尺度,就是范围的大小,放在师父这篇檄文上,就是说檄文的分寸。”郑东见骆宾王依旧眉头紧锁,便接着说道,“说的再简单点,师父写这篇檄文是为了起兵反武,既然是反武,那就是要骂人,那所谓尺度,就是要看师父骂的多狠了!”
“嗯,说的不错。”骆宾王舒展眉毛,满意的点点头,“那依你的意思,为师下笔时应该怎么把握这个尺度?”
“尺度越大越好?”郑东咧嘴。
“嗯?这是为何?”骆宾王又跟不上郑东的思维了,“你既然知道为师是在犹豫这个方面,那你肯定知道我为什么会犹豫!”
郑东点点头,骆宾王又问道,
“那你既然知道为师有后顾之忧,为何还要让为师加大尺度,不留退路呢?”
郑东笑了,但看到骆宾王带着怒色的眼神,瞬间憋住,颤声说道,
“师父可知道陈琳?”
“你是说三国的陈孔璋?”
“正是。”郑东用力的点点头,“师父可记得袁绍自冀州起兵征讨曹操时,陈琳在袁绍军中所任何职?”
骆宾王略一思索,忽然高声叫道,
“记室参军。”
“对,和师父你现在的官职一样,都是记室参军!”郑东又笑了,不过这次是笑不露齿,“而且师父应该也想到了,陈琳为袁绍写了一篇亘古奇文,就是《为袁绍讨檄豫州文》,陈琳在檄文中把曹操的祖宗三代骂了一个遍,还把曹操的丑事全给扒开了说了一通,听说曹操看完,出了一身冷汗,连头风都被治好了。”
“是这么回事。”骆宾王也回忆着那段历史,自顾自的捋着长须。
“那师父可还记得陈琳是什么下场?”
“被曹操俘虏,却因为曹操爱其才而既往不咎,就任曹军祭酒,仍任记室,直至十七年后病死。”
“师父好记性。”郑东朝骆宾王竖了个大拇指,又迅速收回来,“那,师父你看,陈琳把曹操骂的狗血淋头,最后却啥事没有,高官也做得,还很荣幸的成为了“建安七子”,名扬后世。所以,师父应该知道要怎么写这篇檄文了吧?”
骆宾王思虑片刻,旋即又长叹一声,
“只恐太后女流之辈,不似魏武能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