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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春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儿,她骂过关九无数次,打也打过无数次,好些回连棍子打折了。
关九起初总是闷不吭声地忍受下来,后来大了一些,虽然也会了到处躲,可从来不敢反手打她。
可是这一次,一切都不同了。关九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认识到这一点,丁春花虽然痛得龇牙咧嘴,却是浑身颤抖着,再也不敢多一句话。
原一切就到此为止了。可惜,天不从人愿,回到家来过暑假的洪星也从外面进门来,见到母亲摔倒在地,妹妹玩着水果刀神情阴郁,她夺路狂奔,就像后头有鬼索魂那般尖声喊起了救命。
丁春花觉得自己有救了,双眼发亮。
关九没有阻止洪星,却是凉凉地开口道,“如果待会了不该的事情,我就先拿二姐开刀,是划花她的脸好呢,还是挑了她的手筋好,要不随你挑毕竟是我二姐,我倒是想留她一条命的。不过如果妈妈乱话的话,我大概会受刺激,脑子进水,胡乱杀人。”
她的话语很轻,就像是羽毛落在了手心,但在丁春花看来,耳边却像是落下了炸雷,眼前一片金戈铁马,惊得她连刚才挨的痛楚都忘了,拼命摇头,保证不会乱话。
这样的关九,实在是太恐怖了。哪怕从来不曾在家里爆发过,丁春花也知道,关九要真想杀人,手起刀落是绝对可以收割她与洪星母女俩的性命的。
她们逃不了,除非她不要这个家。
丁春花视洪月亮与洪星为命根子,但是一切的基础,或者根源,却都在洪爱国身上。她是不会离了自己的男人过活的。
而洪爱国,不可能离开洪家。没了根的男人,比身如飘萍的女人更惨,更何况,洪大柱夫妇俩还活着呢。
“静,妈不会会会乱话的,你你你不要杀你你你二二姐”
哪怕害怕到话都不流畅了,丁春花依旧护女心切,那个瞬间,甚至是忘了自己的安危。
关九定定地看着她,刹那之间,就想起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洪怡静的时候,那个浑身是血的可怜女人,一生做牛做马,都没有换来母亲的温柔回应,哪怕是一个善意的眼神,一个温暖的拥抱,甚至是一句真心的表扬,都没有。
她的内心有些涩然,即便是这样的母亲,洪怡静依旧是向往着的。
而她关九,连这样不堪的母亲都没有,连这样可以让她愤恨也让她伤心,让她体验到绝望最后又心如死灰的目标,都没有。
她与洪怡静,不上谁更可怜。
关九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她收了刀,捡起书包与试题集,回了房间。
洪星喊了七八个村民过来,只是很可惜,换了干净衣服的关九,恢复了往日模样,安安静静地呆在丁春花身边,不管她是如何地质问,也都只是充耳不闻,顶多给个轻飘飘的眼神,便不再理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