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陈格托了江荻引导郑岚音,便是没有这茬,郑岚音也是江荻进入京圈的桥梁,因而她的性子便不是很开朗,江荻也得试一试。
与郑岚音温声说了这半天的话,郑岚音终于有了别样的情绪,江荻松了口气。
还能沟通就好。
不过,今日到底是两人第一回见面,不宜说得太深。来日方长,眼下还是笑呵呵的好。如是作想,江荻用疑惑的口吻,状似自言自语道:“母亲会这么要求女儿吗?可惜我母亲去得早,不知道呢。”
郑岚音立即回神。
她怎么忘了呢,这位也是侯府的姑娘,只不过襁褓中父母便过世罢了。慌张的郑岚音,立即从自家哀伤的情绪中拔了出来,眉眼也不敢抬,就开始赔礼:“我忘了,我,我不该提这事——啊!”
一语未了,郑岚音眼前忽然出现一张俏皮的脸,不是江荻又是哪个?
那张脸笑盈盈,非常友善地说:“三嫂,表达歉意的话,应该真诚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哦。不过,你不用觉得抱歉。我虽然不记得我娘的样子,但是小哥有告诉我,还有我身边的陈妈妈,她是从前伺候过我祖母的人。她说我娘可温柔了,可疼我了呢。”
郑岚音顾不上信和不信,主动拉江荻起来:“我会看着你的眼睛,蹲着累,你坐着说话吧。”
江荻顺势起身,笑嘻嘻地说:“我果然是好命的。父母在的时候疼我,养父养兄对我好,干娘对我好,小哥找到我后,也是变着法疼我;嫁了人,相公和婆婆也好;如今,才见三嫂第一回,三嫂也疼我呢。”
爽利的言辞,柔柔的嗓音,听得郑岚音身心舒畅,自然而然地关心:“失了父母,阿荻不难受么?”
这一回,江荻脸上没有笑了,在郑岚音又有些慌张的目光中,她开口:“知道我是江家养女的时候,我不仅难受,还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是干娘一直陪着我。干娘说,我没有亲娘,继母待我也不好,但我还有她这个干娘;我没了家人,但是我又有了养父和养兄,义兄,我便该欢喜。我长大后才明白,这便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与其为了失去的哭泣,不如珍惜眼下。”
了解郑岚音是必须的,郑岚音又是内向的,江荻的第一步必须是剖析自己。
点点滴滴间,郑岚音被江荻一点点吸引着,直到一阵孩童的喧哗响起。不是别个,柳家收拾得七七八八,柳老太太和徐氏两个带着孩子登门。
徐氏的长女乳名唤作青青,长子名满满,刚学会走路,还不会说话。
青青比暖暖小,比小午大,三个人年纪相仿,又做了三、四年的邻居,十分相熟。这会儿见了面,三个四五岁的孩子,叽叽咕咕地说着童言童语。青青还不知道自家住的是别人家的屋子,只道和从前在沂水一样,便说:“我们家和你们家又是一样的呢。不过,你家有花,我家没有。”
种花种草,显然不是顾籍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