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动了心思,没有贸然行事,先找人打听。
这人不是别个,郭家原来看家的那家人。邢婆子今年四十了,原本就是大兴县城人。他们亲身经历了京城的变迁,更知时下物价,张口就和徐氏说:“我五六岁那会儿,我娘才生了儿子。有了后,我爹很开心,但家里没吃的了。爹娘一狠心,一石的麦子卖了我,换了口吃的。我后才知道,她们那天卖的不止我一个,大姐和二姐都卖了好价。”
邢婆子长得普通些,年纪又小一点,只换了点吃的。她的大姐和二姐却是好年纪,两个姐姐卖了十吊钱,给家里添了三亩地。靠着那三亩地,她娘家又养活了下头的两个闺女,等到闺女长成的时候,北平府成了行在。这一回,两个闺女卖得更好,家里盖了大瓦房,准备给唯一的儿子成亲用。
邢婆子说:“就早了那么两年,就省了两个妹妹。我娘家那瓦房刚盖好,砖瓦就开始蹭蹭的涨,直接翻倍。这两年,我弟弟要娶媳妇了。从前十吊钱就够的事,这会儿一百吊也不够。好一点的田也是,跟江南的没的比,卖的却比人家贵,没法子,谁叫粮食贵呢。”
在邢婆子东拉西扯的话头里,徐氏艰难地知道了部分物价。
首先,民以食为天,顺天府的人口较从前翻了十倍,地却没多,粮食只能从别地运过来。产地一石稻子五百钱,运到顺天府,卖一吊钱都不赚。稻子都这价了,再去皮成米就更贵了,综算下来,日用嚼头是产地的两三倍是常事。当然,若是和许家湖比,直接是五倍。
粮价都涨了,地价如何便宜?
种花却必须要地,两三亩都是少的,再盖个房舍什么的,一套下来,照着一百两准备吧;买田、盖房子,这都是要经过官府的,想办快事,钱也少不了。他们这里有陆、顾两家帮衬,能少几个钱,但就少不了礼;这之后,买种子从有无到有,总得要时间,早也是明年春上开始回钱。
徐氏算了一番,觉得钱应当是够的,便把主意和婆婆一说。
柳老太太张嘴就说最简单的问题:“种花和种地不一样。种地那是好赖都能种,就是不会,随便找个人问一问也就是了。咱们家可没会种花的,去哪里找花匠?本地的话,人家有那本事,不就自己做了吗?老家的花匠就更不可能了,人家在家里过的好好的,怎会来京城?”
徐氏哑然。
就这么放弃、再寻别的主意吗?徐氏很快就否定了这个主意。她知道了物价,就知道了家里每日、每月的开支,她能动的活钱直接去了一半;下剩的不到一千两,能做的买卖也十分有限,种花卖花相对低成本高风险大收益的事了。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呗!
如是作想,徐氏垂眸想了片刻,道:“把沂水家里头管花木的老张两口子叫上京,找个当地花匠再拜师学一学,便是出一二百两的束脩也值。”
柳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并道:“好,就该这样,定了主意,有问题就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