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齐和心上人的亲事有了着落,可他却开心不起来。更绝望的是,他的不开心,还没有人可以倾诉。不管是露出獠牙的祖母,立身不正的母亲,一心向上却不肯努力的父亲,色色都是家丑,如何对外人言?从前还有个祖母可以说,只狠起来的祖母,让他望而却步。
顾老太太把孙子的心思看在眼里,嘴里不说,只对儿子道:“筝丫头就天齐这么一个弟弟,年节里你去亲家一趟,把筝丫头接回来吧。”
顾天齐的姐姐单名一个筝,夫家河间府静海县,距离天津卫最近的位置,离顺天府却有些远。顾筝每年都抽空回娘家一回,绝不是过年和清明。这两个节日都要祭祖的,她不愿意给“祖父”上香。现在,顾天齐要定亲了,顾老太太把她叫回来,也说得过去。
顾百户听了母亲的吩咐,眼珠子一转,应声。
闺女知道怎么找他爹,到时候,他可以让闺女带他去见父亲,说一说天齐的亲事。
顾老太太岂会不知儿子心中所想?不过,她赌顾勇并不在乎顾天齐这个孙子——他若是在乎家族传承,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嫡子、嫡孙送命?
那个老货,心冷得让人打颤。
自己那颗曾经火热的心,就是这么一点点被冰冻灭的。
顾百户动心思的时候,顾天齐也是一般。他知道顾籍的籍是哪个,又知道陆夫人的闺名有个“笛”;此刻,再加上姐姐的名字。原本对江荻本名没想法的顾天齐,顿时想到一种可能。等顾百户一离开,他就问顾老太太:“祖母,姐姐的名字,是按照顾家排行取的么?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我的名字不从竹呢?”
顾老太太眸带厌恶地表示:“顾家压根就没有辈分,名字随便取的。只有三房,也就是说我姐姐那一支,他们家三个孩子都有了相同的地方。”
至于顾天齐的名字为何不带竹这个问题,顾老太太只当没听见。她难道要说你姐姐是因为像我、像我姐姐,才随了那边叫吗?老头子的龌龊心思,她都恨不得不知道,绝不会说出来污了孙子的心——孙子这几日知道的事态多了,受的打击已经不小了,慢慢来吧。
正月十四,顾百户方一脸失望地接回了闺女和外孙子回家。
他通过闺女见到了亲爹,亲爹知道孙子要定亲,摸了二百两银子给他。然后,没然后了。想当年,他闺女出嫁的时候,婆家还是他爹亲自找的呢!孙子和孙女差别这么大,一定是因为我娘惹了他!顾百户如是判定着,回来就劝亲娘和亲爹和好。
被全家宠大的顾筝,并不在乎这些小事,丢下母亲,先去问弟弟对张家亲事的看法。得知是弟弟自己愿意的后,她松了口气,说:“娘那个人你和她处的少,你不知道她的为人。听爹说你定亲了,我急得不行!生怕娘又在谋划什么,把你给卖了。现在你说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我就放心了。”
细说起来,顾天齐对亲娘没有好感,顾筝这个姐姐,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