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蒙古内乱，分作鞑靼、瓦剌、兀良哈三部。其中，鞑靼最为强大。永乐七年魂归北疆的十万大明将领，就是拜此人所赐；永乐八年天子亲征，拜此人所赐；永乐十二年，还是这人挑的头。这一回，又是阿鲁台毁约，侵犯大明边境。
是以，此次北征的目的，生擒阿鲁台。
对左沐晴、郭青山等人来说，阿鲁台就是杀父仇人。是以，被天子留在南京的左沐晴，得知天子有意北征后，已派忠心的护卫入京找江荻，拖她找顾籍帮忙，务必提醒天子，一定要想起来他们这些南京的人。
然则，天子那不是谁想见就见的。
在李时勉入狱的情况下，顾籍也不是不能见天子，只是过于麻烦，且有些事并没有必要。略思索，他截下英国公，通过英国公，举荐了左沐晴。英国公知道顾籍通蒙语，不仅调了左沐晴和他的下属入京，更让顾籍做了侦查卫的领头人，进而导致顾籍提前出征。
凭左沐晴想法子想到江荻那里，就知道顾籍和左沐晴不熟。顾籍又是上峰，因而是让左沐晴起身，并道：“左千户是陛下都称赞的探子，无需如此。”
左沐晴起身，眉眼不动，心下复杂。
在辽东他是个人物，结果入了京，天子起初还记得他。后来……如果有后来，他也不会留守南京了。南下这七年，他从曾经满怀希望的青年人，已进入中年阶段。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上位者的看中十分重要，有最好，没有也不要紧。但自身若没有对应的能力，则要命。
想明白后，左沐晴打定主意，此去辽东，誓不归京，不论哪个京，都不回。与此同时，在知道打铁还需自身硬后，他和顾籍自然不去套近乎。北上之路，他竭尽所能地辅助顾籍，将两京的人融为一处。
这项活计并没有特别难。
首先，京卫的人，大多是从南京调上去的；其次，南京的人虽有些嫉妒，但大家清楚，此行是他们进入京圈、博得前程的机会。因此，北上的数千人中虽有刺头，但整体很和谐。
兵马疾行数日，先入宣府。
鞑靼和大明的边线，遍及九边。宣府往西，尤其是过了山西后，大明境内都是人烟稀少，鞑靼人自己都不去打。大明这里常以相对中心的宣府为指挥中心，掌控东西两方的军情。因此，宣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宣府总兵不是别个，陈格的岳父武安侯。
见过武安侯后，顾籍把自己的人留在了宣府，明他们沿宣府向西探，他自己将带下剩的人，前往东北方向的辽东。对于这个决定，左沐晴提醒过顾籍：“南京守备司的人，泰半不是我的手下。将军把自己的人留在宣府，接下来行事可能不便。”
顾籍道：“我看过名册，南京守备司的人七成以上来自辽东，带他们去辽东更合适。”
至于不听话，顾籍不怕。
探子多擅长的是打探消息，并不是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