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起,牙齿摩擦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他感觉自己的面部突然剧痛难当,脸上的好几处淤青和伤口仿佛被重新撕裂。一天前落在他脸上的,暴风骤雨般的拳头他至今历历在目。江厌总计落下过几拳,落下的位置,甚至是每一拳力度的多少,他都记忆犹新。
江厌挥出的每一拳,都像一块块儿烧红的烙铁般在他的骨头上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但古尔最后还是忍住了,他忍住了把江厌扑倒报仇雪恨的冲动。旋即在茅草屋中惶惑地左顾右盼,他发现了地上散落的一缕缕藤条,还目光如炬地看到了江厌手腕上那明显被藤条束缚后才会出现的勒痕。
古尔旋即用一种威胁质问的口吻朝江厌说了什么。
让江厌诧异的是,他并没有再能听懂古尔所说的话的含义。他定定地盯视着大约五六米开外的古尔,脑子里思绪纷纭:他分明记得自己已经掌握了原住民的语言,并且是熟练到连亚该亚同盟的中田让都望其项背的程度。
可现在为什么连古尔的话都听得莫名所以。
江厌刚才在听古尔问你是谁的时候就有了这种偏差感。因为在听你是谁这句话时,江厌没有立刻会意,而是在脑子里进行了一番思考才得出的翻译。按理来说,并不该出现思考阶段才对。
最后,江厌只好在脑子里把这种诡异的,让他不得其解的偏差归结于‘江厌’。
他摇摇头,最近他的脑袋好像不是他的脑袋,也许是因为白痴状态的缘故。他的记忆中有百分之九十的内容都不是他的记忆,而是‘江厌’的记忆,不是他的视角,而是‘江厌’的视角。
江厌一边想,一边用余光瞥向茅草屋角落里的一只倒置的大竹篓。
看来想要弄清楚他脑袋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有关江厌的东西’,他必须亲口询问‘江厌本人’。而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古尔支走,如果古尔发现江厌的存在,无疑是把江厌置入险境。
江厌扬起手,指了指茅草屋外,并命令古尔出去。
他还会说意思为“出去”的情绪语言,也就是说他对情绪语言的掌握至少没有完全消失。
但古尔根本没有听江厌的话,反而终于怒不可遏了一样,朝江厌扑身过来。他一把将江厌按倒在地,左手手肘紧紧地抵住江厌的胸口,右手则横卧骨刃作势放在江厌喉咙前。
古尔面色狠辣,眼中带着半分愤怒,半分紧张。
他威胁地向江厌低嗤,江厌不能完全听懂,只能隐约明白,古尔要从他口中得到什么信息,这个信息对他至关重要。江厌摇了摇头,沉默地叹了口气。
见状,古尔蓦地一愣。
他根本弄不明白,为什么江厌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在古尔的预想中,江厌要么会暴起反击,要么会向他求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云淡风轻,仿佛架在他脖子上的不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