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流逝,江厌迷失在了那流水一样宁静的美好中,直到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遽然清醒。天空中已经月明星疏,聚落高架的走廊上燃起火把,将整个峡谷照得灯火通明。
“走了。”江厌转过头,发现是中田让,他说道,“你怎么站在这一动不动,我刚才叫你几声了你都没听见,我还以为你不止偷偷摸摸学会了情绪语言,还偷偷摸摸学会了像马一样站着睡觉。”
“去哪?”江厌恍惚地问,他一心沉浸在聚落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发生的事。
“先知要见我们。”中田让摇摇头,江厌的状态让他颇为无奈,明明在几分钟前,古尔才来找过他们,从江厌的后背擦身而过,“我们现在就准备去赴会,不过古尔好像并不愿意给我们带路,他只是给我们指了一个方向就自己走了。”
“先知?”江厌陷入沉吟,六个同盟成员已经从前方离开,中田让则和江厌一前一后的跟在后面。高架走廊上每隔十米都燃有一只火把,脚下的路被照得分外敞亮,“他找我们干什么,难道古尔告诉他你也是半个先知的事了?”
“我可不算先知。”中田让边走边说,“以古尔对我们两的态度,你觉得他会跟我多说一句话吗?他恨不得把我给活活生吞。反正无论为什么,待会就知道了。据说,我们的运气还算好的。否则若是早几天或是玩几天,我们连先知的面都见不到。”
“他很忙?”
“不是忙。”中田让放慢了脚步,好让自己离江厌近一些,“听说是身体出了问题,几年前突然害上重病。这里的条件你是知道的,没有医院没有诊所,是生是死完全听天由命。病情最终在两年前彻底恶化,平日里只能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水和食物都得靠别人喂。即便是意识清醒的时候,也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胡言乱语,恐怕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那他怎么见我们。”江厌不假思索的问。
“所以才说我们幸运。”中田让摇摇头,“这几天先知的病情有所好转。不仅能自由活动,精神状态也像年轻了几十岁一样。虽然有时候还会忽然冒出一两句胡话,但至少不会像他病入膏肓时那样让人感觉莫名其妙,不着要领。他知道我们被带回聚落后,立刻就喜上眉梢,连带着胃口也好了很多,整个人精神焕发。所以我们才刚刚睡醒就想迫不及待的见我们一面。”
江厌有些狐疑地看了中田让一眼,“你说这些话,怎么感觉你认识他一样。”
“古尔同行的人跟我说的。”中田让耸耸肩,“我只是把大概意思转述给你听。我可不是你,没你那么天才,以我的情绪语言掌握程度,翻译别人这番话可要了我一番功夫。一些听懂了,一些没听懂,我刚才说的多少有我添油加醋,为了保证你能听懂而抒发想象力的地方。所以你也别完全当真,信一半不信一半就行。”
江厌点点头,倒是没往心里去,“照你这么说,先知莫不是回光返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