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传来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往这边赶来,来人一边爬山一边自言自语不停,远远听着是个女声,至于说的是些什么话,却一句也听不懂。
杨牧之匆忙起身,找了个隐蔽草丛躲了起来。
喷泉花坛前,细碎小步走来一位脑袋簪满发饰、不算多年轻的女子,容貌不算有多出彩,只是身上紧紧裹着一条大花边古怪长裙,给她增添了几分柔弱之美。
这个女人身上的长裙将她的婀娜身躯包裹得很紧,腰后不知是腰带还是什么扎织成一个厚实小包,搭配脚下一双木屐,走起路来极慢,却极有韵味。
在浩然天下,是看不到女子这样穿着打扮的。
杨牧之躲在茂密草丛中,一脸新奇审视着那位开始祭拜喷泉石柱的女子。她跪坐喷泉前,一样一样摆好祭品,满脸虔诚,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处处透露着一种极致认真的优雅之美。
虽然见识过太多太多的绝色美人,但杨牧之却觉得眼前这种装束的女子身上,那种静柔之美,是浩然胭脂谱上那些大美人所欠缺的。
或许是新鲜的原故,杨牧之甚至想着是不是要买一两套这样的衣裙服饰回去,让楚虞瑶穿来看看?
地热喷泉前的女子祭拜完毕,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后,起身走出几步远,靠着一根石柱跪坐好,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叠放膝上,左右抹了抹手掌心的汗水,这才开始慢慢细细翻阅书籍。
女子翻书时,动作轻雅柔和,脸色凝重认真,从她翻页的间隔来看,必定是静心静意逐字逐句在读书,偶有不明之处,便蹙眉细细思考,直至想通之后才会看下一行内容。
杨牧之心中好笑,却不是笑这女子如此这般“细致读书”,而是笑像她这样肯静下心来仔细读书的人,世间不多了。
定睛瞧了瞧书页内容,好不容易等那女子翻了一页书,总算从字里行间看出书名来,是一本《笠泽丛书》,系诗、赋、颂、铭、记等杂文集。还是在六七岁的年纪时,杨牧之就读过这本书的原始手本,时隔多年,依然不会忘记书中每一个文字。
“细而不遗大,可知其所容矣……道理不该如此浅显才对,怎么会这样呢?”女子突然合上膝上书本,喃喃自语。
唯独这一句话,杨牧之听得分明,是通行浩然一洲的大雅官话。
等了小一会,跪坐女子似乎还在闭目沉思那个问题,杨牧之心中不忍,从草丛里钻出来,轻咳两声后,开始提纲挈领为那女子解惑。
“细而不遗大,是说文章多取自日常生活琐碎小事,但其中包蕴的道理却不小。比如书中《记稻鼠》一则,由动物残害庄家入手,借物抒情,从天灾论及人祸;《蚕赋》虽用曲笔,但斥责官吏盘剥人民的含义还是十分明显。内抑郁则外扬为声,既是不平则鸣,也是作者的悲愤之情不吐不快的心志……”
杨牧之一脸人畜无害的笑意,接着说道:“凡所讳中,略无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