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侵蚀过的嗓音低哑而破碎,却是惊叫道:“药中有几味比较难寻,是世子爷断断续续从一个老太医那里弄来的。奴婢听那老太医如今在徐州养老。”
苏侯夫人这时候又表现的十分慈悲,仿佛也是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悲痛的神色仿若枯脆的树叶被人一手碾成齑粉:“就算不是你动的手,难道当真不知情么?这二十年来我悉心栽培你,对你在外做妾的胞妹也是十分厚待,如何就养出这般薄情的样子。世子位子,竟比血缘之情更重要么?”
紧接着外头有人来禀,是伺候公子的妈妈,她满面惊恐的纳头便拜,膝行着哭嚎道:“公子、中毒了!”
方才为苏仲垣话的几个年轻人顿时噎住了,公子忽然中毒,最有可能的凶手就只有苏仲垣和侯夫人。
一个要栽赃,一个要阻止入嗣。
可是这样的猜想是不能出口的,他们为苏仲垣话可以是为了族里的未来,可若是空口白牙怀疑侯夫人,往后便不再得到侯府的庇护。
苏仲垣极力稳住情绪,只沉沉道:“如今侄儿身边伺候的都是母亲亲自挑选的。”
长须三寸的耆老不过垂了垂松软的眼皮儿,低道:“也架不住有心人买通算计了。”
空气沉寂了起来,好似整个空间都沉入了深海之中,沉闷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有人喃喃道:“这、没有证据,毕竟年代久远,且公子的事未必……不如再查查……”
然后也有耆老道,“这种事情不光彩,还是别大肆的查,若是查出个什么来岂非叫外人看笑话。若要惩处,将仲垣生母的牌位从宗祠拿走,五姑奶奶从夫人名下划去。世子更换,到底于家族大计无益,此事再议。”
查,万一查出什么来,苏氏一族必定颜面扫地。不查,光是那丫鬟的证词足够苏仲垣喝一壶的了。若闹的陛下也知道,怕是更难收拾了。
查与不查,都是无解的。
苏侯夫人却仿佛一点都不急,只是神色哀赡拿帕子压着眼角,一副“你们不给公道我就哭死在这里“的表情。
事情僵持不下,众人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正当此时,外头大管家一脸惨白的奔了进来,“不好了,侯爷、夫人,出大事了!”
苏仲垣不知怎么的脑子里“轰”了一声。
侯爷忙问了什么事。
管家抹了把头上的汗,回道:“五姑奶奶身边的刘妈妈去宫门口敲燎闻鼓,要状告世子爷和五姑奶奶毒害清澜郡主与其女沈七姑娘!奴才打听到那陈婆子这会子已经进了宫,是贤妃娘娘宫里的人来宫门口领的。”
那便是应家的手笔了!
苏侯爷“腾”的站起来,又摇摇欲坠的血色尽退,“完了、全完了。”
苏方式当场呕血晕死过去。
苏仲垣猛地盯向嫡母,假的,原来这过继入嗣不过是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