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看着她,明明苦难将她们分离,可一家子都在努力着朝着团聚而去,可偏偏生在浮华富贵之家的人,却都在算计,算计名位、算计财帛、算计性命。
“等你爹娘来接你,我放你回家,不用银子来赎。”
静月欣喜不已,忙是磕头谢恩。
灼华温柔一笑,看了看手中的笔,最后,只提笔道:“愿君来世,岁岁平安,朝朝喜乐,福寿延绵。”
长天看了一眼,不大明白,宋嬷嬷摇头,望月一叹。
点了烛火,孔明灯飞上了天,同她们的一起,摇摇曳曳着橘色的光华,闪闪烁烁,越飘越远。
大年初一一早,灼华去正院请安,说了吉祥话,得了大红封。
回到南院不过一会子的功夫,李彧上门了。
灼华稳坐在案前,并没有要去迎一迎的意思,拔开火折子吹了吹,撩起了星火,侧身点燃了小炭盆,端了一只崭新的小药罐子到上头慢慢煮着,罐身上的水蜿蜒而下,滴在了炭火里,发出哑然的呲呲声,袅袅一阵白烟飞起。
李彧站在门口看着,笑道:“怎的还自己动手做这些事了?”
灼华微微一笑,“长久不做,闲时做来倒也颇有意趣。”
李彧在她面前坐下,眉眼温存:“昨日你走后,父皇下了旨意,贬郭氏为嫔,褫夺封号,禁足三月。”
灼华淡淡一飞眉梢:“郭氏一族不倒,郭氏便不会被废,意料中的事。”
李彧点头:“倒是没想到陛下会就此放过弓弩之事。”
“经历假死逃狱一案,三殿下同五殿下都不小程度伤到了元气。行宫刺杀的后果,是赵氏被废黜。三殿下式微。”她语调温文清雅,缓缓道:“帝王的权衡之术,这个档口,只要不是触及皇帝威严的大罪,皇帝都会高高拿起,再轻轻放下。”
李彧望着她的容颜细细听着,似出了神,又似入了神,目光迷离:“是我着急了。”
炉上的小药罐煮开了,罐盖被翻滚的热气推动着,磕磕作响,水气四散,伸手将小药罐拎起,拿了小铁钳夹出了一半的炭火,复又将小药罐放了回去,小火继续滚煮,灼华清幽散漫道:“无妨,不够深沉的皇子,皇帝更为放心。”
李彧心下稍宽,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日玉鸣关武将回京,你陪同洪夫人在观陌楼迎洪都督,那姓陈的武将被杀时你在场,是否、是否同你有关?”
“是啊。”灼华爽快的答了,“我杀的。”
李彧一惊,脱口问道:“为什么?”
灼华抬眼望着他的眼,眉梢带着挑衅的一挑,“他杀了徐悦,我杀他给徐悦报仇,有何不可?”
李彧瞳孔一震,“你……”
无视他的震惊和隐隐的怒气,灼华嫣然含笑继续道:“殿下觉得,下一个,该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