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发了邵芣苢,邵氏带人备了些东西过来。
自打邵家回了遂州,便与娘家人多年未见,邵氏见着亲人自是十分万风高兴:“这个院子虽寻常不住人,但也是时时打扫的,十分干净整洁,母亲和弟妹安心住着。”
她一挥手,何妈妈领着小丫头进来,手里一溜端着精致物件,瓷器碗盏、绫罗衣裳一应俱全,“给母亲和弟妹备了些东西,若是有什么缺的母亲和弟妹只管同我说的。”
邵老夫人看着长女神色愉悦,气色红润,一时间又恨又喜。
见她过得顺畅做母亲的自是高兴的,可再一想邵家的处境便有气恼了起来,半点忙都帮不上,没用至极!若是她有自己一半本事,魏国公府这会子便是邵家最大的凭仗,邵家儿郎要入仕定是一帆风顺。
邵老夫人站在门口,天际行过一片薄云,打从廊下半卷的竹帘透过,落在面上只留了淡漠的痕迹:“悦儿如今二十六了却还无子息,你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
邵氏被母亲疾言厉色的样子吓了一跳:“悦儿早前定了那几个都是那结果,便耽误了些年岁。”
邵老夫人面色一沉,在屋内檀黑木的交椅上坐下,嗓音微扬的尖锐:“从前如何都好,我同你信中也说过数回了,悦儿的世子夫人一定得是邵家女,你却是当做了耳旁风,娶了那么个身份的女子进门,你有那个本事去拿捏人家么!一个外人,如何会为了邵家打算。”末了又一叹,稍稍缓和了神色,指腹在扶手上笃笃的拍着,“你父亲过世了,你那些兄弟侄儿出息的也不多,你是邵家的嫡长女,总要为邵家的未来打算呀!”
邵氏也气了几分,微微红了眼眶,在一旁的椅子坐下道:“悦儿自小不在我身边长大的,事事都是婆母做主,何况人是悦儿自己选的,我如何说的上话。母亲只知逼我,可我若是强迫了他娶邵家的女儿,我同他那点母子情分便也没了。往后还有什么情面可打点。”
林氏惯与邵老夫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斟了茶送到邵氏的手中,林氏好声好气的安慰了几句,眼眶说红便红,侧首微微压了压眼角:“大姐姐也别怪母亲。只是我们当儿媳的不中用,教导的孩儿们一个个都不出彩。自打公公过世后,邵家的名头在朝廷的影响总不如了从前。原本去年夫君能升了幽州布政使的,银子海了填进去,可到底比不得有强大靠山的,却是被人捷足先登了。二叔和三叔如今还只是四品的官儿,子侄辈数着数十人,可也就几个考了功名,如今也不过苦苦熬着。”
邵氏擦了擦眼泪,少不得担忧道:“母亲也可早早来告诉一声啊!让国公爷出面说上一两句,总还是有用的。再不济郡主在陛下那里得宠,有她开口,多半也是能成的。”
邵老夫人听她将灼华抬出来,眉心不着痕迹的一拢,叹道:“若不是经此一事,咱们这些内宅的妇人怕也总以为邵家还辉煌着,哪里想你父亲一旦过世风向变得就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