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前你说,你我永不相弃也永不相欺,如今却也逃不开厌弃。”袁颖捂着心口咳了几声,喘息越发厉害,胸腔里带着轰鸣阵阵,她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终是没什么力气的垂了下来:“我自以为聪明,不肯在你的后院里相争相斗,情愿待在你的背后无名无分的为你出谋划策,想着终有一日你登上大位,我再风光相陪,相携白头。后来的无数个夜里,我仔细想了想,你若真登上了大位,怕是第一个就是要杀我的。夫妻,可同富贵,我算什么呢?更何况如今,一个无用的将死之人而已。”
李锐神色漠然,眉间及不可查的动了动,“别乱想了,今日总会有个结果的。”
袁颖的眸光晃了晃,挨着梳妆台喘了几息,“给我留个全尸吧!”
李锐的眉间骤然拢起,眸色厉厉的盯着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就留了个把柄在世上,一旦她的尸体被人挖出来,她那还在督察院又即将调往都督府的父亲就要保不住了,那可是他如今最大的赢面呢!
炭盆里的炭火声声爆栗,渐起一星一星的火花,转瞬即逝,袁颖苍白枯萎的容色一半隐在垂散的青丝间,一半映着炭火的微红里,光明与阴暗,分明又模糊,心底慢慢的滋生了一股阴冷,即使炭火温软如春,那种凄微的寒意随着血脉的流动一点点的散开,走遍全身。
当初口口声声说心爱她的男人,瞧着她如今也没什么用处了,连一点点的耐心和敷衍都不肯给了。
男人啊,皆是薄幸!
难怪了。
难怪沈灼华不肯嫁给李彧,天家的男子啊心里只有算计和利用了。
到底啊,到底她比自己更清醒了。
门外护卫来禀:“魏国公府已经动身了。”
袁颖头也不抬,挥了挥手,“走吧走吧,戏开始了,我这处死人窝也没什么好呆了。”
李锐没有说话,大步走了出去,站在廊下给护卫使了个眼色。
护卫一点头,神色阴凉间有一瞬怜悯。
袁颖扶着女使的手缓缓的走到了门前,停在了那一盆盆炭火前,凑的近了,细细一闻,一股淡淡的药草味萦绕鼻间,苍白的唇角幽幽的弯起一抹讥讽。
她只安静微笑,如无声栖在荷尖的一只蜻蜓,叫人全然想不到她的静默之下暗藏着这样婉转心思。
李锐啊李锐,我又何尝不知你如今将我视为把柄,恨不能立刻让我灰飞烟灭了才好,可我又怎么会是那种任何利用算计的女人呢?
那丹丸的效用起了,身上似凭空多出了几分力气,她转身跨出了门,仰头望着冬日里的暖阳,笑了笑,眉心已经藏不住的疲惫,一双眸子映了天光的色泽,清澈无波起来,“怎么,是要烧死我么?”
护卫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