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神色如染了墨色。
延庆殿里一时间静的诡异。
阳光打在屋檐,投下一抹长长的阴影落在殿内,无人赶敢出一声大气。
皇帝紧咬着腮帮子,沉眸不语,只脚步赫赫有风的跨出了殿外,脚上绣着浅金色龙纹的靴子,上头夹杂着米珠与珊瑚的细碎粒子,密密匝匝,在天光的照耀下晕出一片灿灿耀眼的光辉。
窗棂下供着一直暗油油的错金雕祥兽的香炉,青烟袅娜,升起随即被风乍散,如雾如幻,丝丝缕缕,嵌入一片静谧。
福贵人被一双手压着,那双漂亮的纤细的手中握着一支尖锐的簪子,直直抵着她脖颈间的筋脉,想喊不敢喊,想说不敢说,只能坐在窗口盯着那靴子上细细密密的繁华璀璨,只觉得自己仿佛也成了上头的一粒,紧紧的攀附着,不一小心若是落下来了,便是要被那双足碾成齑粉,魂飞魄散了。
“来不及了,计划改不了了呢!”
福贵人看着那双手收了回去,缥缈的声音淡淡落在耳边。
她回头,看着那个清丽淡雅的女子慵懒斜靠在临窗的位置,一件鹅黄色的氅衣,领子和袖口嵌着万寿纹样,领口出了细细柔柔的风毛,绒绒的抚在她的面上,称的她那张原就小巧精致的脸更是盈盈柔软的好似一朵绽开的花儿。鬓边的金簪垂下一撮玉色的流苏,初冬微金的天光下微微摇曳着,闪出星星点点的光芒,直刺她的眼底。
她的语调悠闲自得,轻轻的,可那股不怒自威的深沉却不容忽视,有风悠悠而进,带进一阵沙沙之声,搅得心慌的人心底阵阵发痛。
“你说,待会子皇帝去到你的宫中,看到的是六殿下躺你的寝殿之中,皇帝会怎么想呢?”灼华支手托腮的看着那美丽的福贵人,笑了笑,“是你与六殿下有私?还是,你是被陷害了呢?亦或者,你在陷害皇子?”
福贵人大抵二十的年纪,梳着平髻,一直蜻蜓展翅的金簪挽住,那蜻蜓欲飞不飞,欲落不落,勾人的很。她一侧首,金簪上细细长长的流苏盈盈晃动,浮着璀璨冷光。一身乳白色的冬衣,上头绣着大片的石榴花,红与白,极致的碰撞,艳丽的夺目的,称的一张明媚的脸蛋更是白里透红的赏心悦目。
她的牙关微颤,警惕的盯着灼华,道:“郡主在说什么,嫔妾听不懂,嫔妾这会子不是在和郡主说话么?什么六殿下不六殿下的,嫔妾哪里晓得。”
灼华扬了扬眉,“贵人确定你这样说,你的宫人也会这样说么?”
福贵人嘴角及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郡主倒是什么都知道。”
“贵人这个当事人都不晓得,我能晓得什么呢?”灼华淡淡一扬声,笑道,“只是好奇,为了构陷皇子,你可以豁出命去,那么你的家人你也不顾了么?”
福贵人捏着帕子,掀了掀嘴角,极力镇定道:“他纠缠与我,与我何干,我宫里的人可都看得仔细,是他闯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