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额上的伤已经不碍事,多谢陛下关怀。”
皇帝抬了抬手,一旁伶俐的小太监立马抬了黄花梨雕着龙纹的椅子过来。
灼华也不客气,扶着小太监的手便坐下了。
徐悦微退了几步,站在了她的身边。
明黄的帷幔微垂,坠着一缕缕的流苏,帘子缝隙透进来的风,有几分湿黏的感觉,龙涎香的烟雾幽幽萦绕,将人的眼遮的幽幻匝朦起来。
灼华淡淡扬了扬眉,拂过衣袖口子上的匝匝密纹:“静王殿下说,我与徐悦威逼燕清攀咬于你,倒是不知,所谓何事了?这没头没脑的说起来,倒叫我与徐悦听得不甚明白了。”一顿,“事不明,不揣测臆断,殿下是天家郎君,这个道理尚书房的太傅没给你讲过么?还是,殿下的本事也就是战场上的舞刀弄枪了。”
李锐一噎。论言语机敏,他总是比不过这个女子。
皇帝轻轻哼笑了一声,默了半晌,坚如磐石的沉稳面孔在袅娜的香烟中显得朦胧而缥缈起来,指了指蔡茂静,“你来说。”
蔡茂静一拱手,回道:“前日午间府衙接到寺里的师傅报案,寺院发生命案,微臣带了衙役前往,燕将军彼时昏迷着,带回去后,他不肯追究此事,离开了衙门。燕将军刚走,便有人以飞镖打了一封密函到微臣公堂之上,言:徐悦徐副帅之所以在烧毁敌军粮草时被发觉踪迹,在秦军包围截杀,便是兀良哈将领达木哈朗指使人故意留下痕迹,引了敌军追击,而收买兀良哈将领的便是燕清!”
虽是从达木哈朗的嘴里听到过了,可再听一次,还是觉得心口似被火舌舔舐过一般,痛的皮开肉绽!她的徐悦,她的徐悦险些就栽在这些贱人手了!
灼华神色愠怒,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燕清的跟前,嘴角微颤,额际突突,抬足便一脚踹在他心口,“找死!”
徐悦拉住拔下发间白玉如意簪的手,她柴瘦的手腕上青筋累累而动,能感受到她剧烈挑动的心血,哪怕隔了那么久,听到他被人这样出卖伤害,她还是那么激动,这样的恨,是演不出来的。
他握着她的手,用力掰开她的手指,将如意簪好好的带了回去,温言细语的安抚着:“陛下面前,不可放肆。没事了,你看看我,我就在你身边。”
李锐眉目尖刻如深海暗涌,那是迈入穷途时的无措和惊惶,冷道:“殿下真是好大的胆子,当着陛下的面也敢行凶了。”
她嗤笑,眼尾锐利一挑,亦是半步不退的直对而上,“别说他燕清了,不计是谁,敢动我儿子我的丈夫,要他命都是便宜的。陛下未曾降罪,殿下管好自己便是了,还不劳你来教训我!”
李彧似惊似诧的看了眼灼华,那样凌厉针锋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幽幽垂了垂眸子,淡声道:“世子为国征战,却被人这样陷害伤害,唉,不比皇兄战场惯了的,咱们这些无用的人听着,总是心寒也心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