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直直落在灼华的身上,“可见,再是相爱又如何,到最后因爱生恨的例子比比皆是。与其如此,还不如不曾恩爱至此,倒累的女子痴心化了狠心。”
这话题转的有些生硬,话也唐突,目地却是十分精准。
灼华微笑如春水柔波,望着屋外的眼神悠远:“我疼爱我的孩子们,给他们我能给的一切,可他们未必会向着我希望的方向成长,可我依旧爱着他们,因为我知道,再过十多年,他们就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亲人。”
“他们不只是我的儿子,还会是别人的丈夫和父亲、祖父,我要做的不过是给予。这世间那么多的母子失和、夫妻离心,都因勉强而起。时光匆匆,容颜易老,人心流转,都是寻常。”
“寻常?”南宫璃微有嗤笑之意,转而眼中闪过一丝清亮,眉眼飞扬,试探道:“看来殿下不是个爱勉强之人。若殿下是那妇人当如何?”
小巧的樱桃在灼华润白的指尖滚动,称她的一双手白皙如凝脂,缓缓一笑,“放他自由,从此两不相见,各自安好。”
南宫璃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难道这不是勉强么?”
手指一松,樱桃滚落到了地上,水润的表皮沾了灰,滚到阳光铺洒的地方,却似明珠蒙尘,再寻不出它的可爱之处。
灼华侧头看了她一眼,淡淡讽刺的弯了弯唇,“翁主这话倒是有趣了,难道女子就该委屈求全,就该日日掂着个脏东西在手里么?”
南宫璃震惊的看着她,半晌无言。
她那么爱着徐悦,他死,她也跟着,共侍一夫却是不肯,为什么?
这世上有几个男子没有三妻四妾,她凭什么以为她可以独占徐悦一人一生一世?
核桃大小的鎏金镂花熏球,在灼华手边的几上丝丝缕缕的吐着芬芳,那熏球上的繁复花纹精致细腻。
灼华的指尖拨弄着它,熏球在桌上微微滚动,却不见内里的香料抖落下来,可见这熏球设计精巧。
青烟缭绕,又悄然隐没在她的指尖,寂静无声。
灼华正想起身送客,外头起了一阵慌张凌乱的脚步声。
进来的是焯华,他神色慌乱,清隽的脸上不复往昔的冷静,苍白的寻不到一丝血色,站在门口定定的瞧了她好一会儿,脚下踩碎了那可樱桃,迸出了几滴血色在光线里,竟是几分触目惊心。
他艰难道:“周恒出事了!”
灼灼阳光卷起碎金似的尘埃,飞扬在马蹄之下,染了一抹不耐的阴鸷在灼华的眉心。
炎炎夏日,灼华不觉得热,只觉得有一种疲累的寒意丝丝缕缕、无休无止的蔓延在每一寸思绪里。
“兀良哈世子帮着操练骑兵,三千营这几个月一直安静着,恒哥不是说一切都好么,发生了什么事儿,怎的京畿衙门这会子就去三千营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