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与这座宫殿里数不尽的灯火相互倒影,将百姓的疾苦与挣扎隔绝在外。
我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转首望去。
是李韵,我喊他十一。
他的生母是王嫔,外放小官儿为了讨好时为储君的李潇进献的姑娘,放在穷乡之地确实算的上品美人,可在太子的后院里却也不过中上之姿,被想起的次数一只手掰得尽。
这样不懂争宠没有背景的美人到了后宫,顶多是末流的陪侍。
好在她肚子争气,在太子登基前恰好生下了十一,又缝皇帝登基高兴,随手赏个嫔位,住在了里延庆殿较远的启文宫。
得不到重视的皇子,有时候反倒是太平些。
至少不必如太子一样,整日处在算计里。
圆满的月光清冷而明亮,透过枝叶的间隙照在了他的身上,沉稳的紫色泛起淡淡的柔光,他就站在我的面前,神朗而清隽,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有清浅的悲悯。
他说:“失望着,失望着,就习惯了。”
我喜欢听他说话。
他的声音清澄而温柔,带了一丝出尘的柔情。
可那温柔里亦是说不尽的失望,是对他的父亲,对这个朝廷。
可这样的失望,如何能习惯?
只会在时日的积累里,慢慢深刻。
他就那样站着,陪我了很久。
没有说话。
可是,静谧的叫我安心。
远处忽起一阵急切而细碎的脚步声。
我听到有人小太监阴柔的嗓音在飞奔的步伐里含了高扬的笑意,一路奔进大殿,隐约听他说,云南的第一封捷报送到!
捷报啊!
我紧紧揪住了半年的心终于有一丝舒缓。
脚步急切的跟着进了殿。
我听到了什么?
那带来捷报的将士说,是大姑姑带着她的娘子军,炸毁了大梁援军必经的一处山谷,断了大梁的支援……
他说的很多,非常激动。
可我的耳朵里只清晰的回响着一句。
我的姑姑,和她的娘子军,也永远埋在了那片乱石下。
我看到有武将的面色不太好。
可皇帝在笑。
笑的非常恣意。
他高兴,他当然高兴,他可以继续安安稳稳的享受他酒池肉林,宠幸他的美女如云了!
他说,要册封我为公主,称云安公主。
那张脸,恶心到了我。
坐在我身边的十一大抵察觉到了我的痛、我的怒,他伸手拽了拽我几乎垂在地面的大袖衫子,提醒我该谢恩了。
是啊,我恨,恨不得把他赶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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