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挣扎的时候指甲曾抓到过她的皮肤,应该、应该是脖子的位置!究竟是不是她,看了就知道!”
朱玉站起来,扑上前,一把扯开潮云颈项间的小立领。
众人瞧见的便是厚厚的脂粉下,有两道薄薄的血色痕迹。
皇帝的目光自身侧扫过,抓起被香料的星火燃的滚烫的香炉便砸向潮云:“贱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华妃!说,究竟是谁指使!”
香炉飞出去,盖子半途掉落,里头的星火飞洒出来,蜿蜒成历劫失败即将焚毁的妖异蛟龙,嘶吼着,仕途以最后一搏覆灭草芥,却最终分崩离析,化作一捧香灰砸向潮云泪扯落外袍的肩头。
蛟龙的猛烈撞击,飞扬了满殿呛人粉尘。
潮云的面色在厚厚粉尘里煞白再渐渐发青,像一块碧色沉沉的玉,却无半点润泽的光华,一身青墨色的女官服饰在昏黄的烛火下如残叶瑟瑟。
她矢口否认:“奴婢脖子上的伤是方才被椒房殿不懂事的小宫女弄伤的,华妃娘娘不要血口喷人!”
朱玉冷凌厉的指尖如剑锋直指潮云的眼,嗤道:“潮云姑姑到这会子还敢做谎言蒙蔽陛下!宫中女官的衣裳都是交襟小立领的衣裳,潮云姑姑的伤被遮掩在里面,如不是那伤是被我们娘娘在慌乱挣扎间抓伤的,娘娘怎么可能知道!”
“分明是你在对娘娘下毒手!你还不承认!”
林宽偷偷看了眼皇帝的脸色,只觉那香灰的浓翳沁在了皇帝的眼底,心下不住打鼓,千万个思量纠缠在心底。
末了,虽有怅然叹息,却也存了小心翼翼之意,拍了拍自己的嘴:“竟不想潮云竟存了这恶毒心思!”
旋即,他一甩手中的拂尘,狠狠打在了潮云神色,厉声道:“你这贱婢,还不老实交代,若因你牵连的皇后娘娘,不计太后还是陛下,定是不会轻饶了你。”
这一声“太后”来的高扬,却又不算突兀。
皇帝眉心微动,眼底之光若水墨晕染,有杀意漫过,却道:“传静妃!”
林宽眼皮一跳,脚下定了须臾,似乎在等皇帝的后悔,最后却只能应“是”而去。
婉妃与华妃的目光一错而过。
或许傍晚时皇帝还对皇后存有一丝忍耐,而这忍耐在对华妃的狐疑散去后、在潮云面色的青白交错里,已经全部用尽。
皇帝转首唤了门口的小太监,那是秦宵的徒弟:“文清,你去亲审今日给皇后抬轿的小黄门!”
文清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却十分稳重,颔首应是,带了两个小太监匆匆隐没在夜色里。
华妃虚弱的质问穿破阴翳:“静妃还未来,内侍的口供也没有到,还有你说实话保命的机会!你说,你为何害我!”
潮云的年岁不过三十,眼角却生出了细纹,脸上的皮肉大约因为骤然瘦去太多而显得松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