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透这话的魏大权只是收了油纸伞,眼睑低敛,有些丧气。
母亲仙逝,儿子受苦,几番波折,赔了人参,又折名誉。
魏大权怅然叹气道:“明日,魏家就成了鱼虾存留地,名声就臭了。”
帝晨儿看向他,“思想烂根,人妖殊途可理解,人妖宿敌,非生便死,最烂;世俗叨扰,流言蜚语可不闻,流言入耳,可又怎能不入心?且随他们去,你走你的道便是。”
魏大权哂笑着摇头道:“终了,终了,老太君还是留给了我几个大难题,皆是对心拷问,难啊,真的难。”
确实难,人心最难考究,真心最难表达,世间换位思考者少,道人长短者多。
这位华夏妖王瞧着院中的淋雨男女,看了许久,最后看的不愿再看,便手负与背,转身离开,且背对着魏大权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倘若走的问心无愧,行的天地正道,那便行脚下路,莫问前程,莫管蜚语,迈步便是。脚上穿的谁家鞋,走的怎样路,自己清楚便可知足常乐,何故去管那些管不了的是是非非。”
但行脚下路,莫问前程当如何。
看着那妖王如背负重担般微有佝偻的腰身后背,在行过几步后不自觉的又挺拔如松,魏大权叹气自喃:“踏破铁鞋,难敌唇枪舌剑来的迅猛,遮天蔽日,穿鞋而过,脚,又该如何向前?”
说至此,他又怅然叹气,缓缓看向雨中那袭黑衣。
老父亲的忧郁眼神中,不经意间已多出三分心疼,三分不知所措。
——
一夜未眠,又身受小伤的帝晨儿,独自一人在魏家后院的那方半塘池塘边站着,一直站到眼下时日接近午时。
那方池塘在经过这三天三夜的大雨洗刷后,依旧半塘水,只是洗净了池中绿叶上的凡尘。
帝晨儿看不出其中的端倪,甚至在想,是不是老太君将希望寄托错了人。
午时三刻,虽为阴雨连绵的秋雨天气,但也不乏此一刻为阳气最盛之时。
此时,帝晨儿正值转身,头绪无果,欲要先行走开此地,但是当他迈出一步,身后半塘内便有三十三朵洁白莲花悄无声息的由白转黑,继而变黄枯萎颓败。
帝晨儿踏出三步,身后半塘池水中,九十九朵不合时宜开的旺盛的洁白莲花全部枯萎凋零。
与此同时,前院中趴倒在地的一袭黑衣,露出的鲜嫩白手上逐渐的生出细细的黑鳞。
后院中,当帝晨儿踏出六步与院中芭蕉蔷薇等绿植平齐之时,忽的察觉到它们尽数开始凋零,生机不再,帝晨儿猛地停下脚步,刹那间便听得身后传来女子之音。
“你是谁,为何要赠我此等气运?所图又为何?”
闻言,帝晨儿猛地转过身去,再瞧那方池塘,不禁惊骇水溢满塘,莲花凋零,一尾锦鲤正探头看向自己,且以它为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