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那条拉的长长的影子,只剩下一盏快要燃尽的孤灯。
孩子慢慢长大,也慢慢开始变得沉默。以往不到天黑就找不到人的孩子,日日早早出门,却会在黄昏将尽的时候归来。那条长长的影子变成了小小的影子,却为这个濒临绝望的家,带来了希望。
寒风呼啸着掠过,灌入了这座只能遮蔽的坊市破屋。不知是哪一位军爷骂了一声,“这该死的天气”。孩子使劲撑开了踩在身上的脚,冲向了卧榻上的娘亲。可在一声绝望的“呼嚎”声中,孩子终于跌入了娘亲的怀抱。
只是这一次,他只觉着后背一热,伴随着难以言说的冰寒,灌入了他单薄的衣衫中。那名妇人依旧压抑着咳嗽,但却用沙哑的嗓音发出悲戚的怒嚎,抱住尚有余温的身体,拼命的摇晃。
三名来人面面相觑,为首一人反手给了身旁亲随一记耳光,“谁让你动手的?”那名亲随不敢顶撞,却用恶狠狠地目光注视着卧榻上的妇人,要将他生吞活剥。为首兵士似乎不愿在看下去,催促身后两人赶紧离开。那名动手的兵士,最后转身,啐了口唾沫,冒了句狠话,匆忙离去。
那名绝望的母亲已经听不见那人的话语,只是抱住怀中的孩子,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孩子的小名,“木听,我苦命的孩子啊。”
本未掩上的房门外,突然闪过一袭白衣,门轰然关上,挡去了大半冷风。那名妇人艰难抬头,神情漠然,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你是来带木听走的吗?”
来人没有言语,只是漠然地盯着这对苦命的母子,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妇人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呼喊,似乎想唤醒远在天边,却不知尸骨何处的丈夫。但最终还是徒劳地倒下,耳边听见那人轻轻说了句,“活着只能是痛苦的根源,去吧……”
妇人黯然离世,生前的悲喜在生死的瞬间烟消云散。正如那袭白衣所言,活着有的只是痛苦,唯一的希望在此刻破灭,那不如随之一起,共赴黄泉。纳兰握住妇人的手,想要搬开,将那孩子抱出来。
可就如他,也没能在这一瞬……一声叹息,孩子被纳兰抱在了手上,妇人仍旧保持着怀抱的姿势,慢慢冰冷。纳兰拉开房门,疾风满袖。
纳兰循着那三人的脚步跟了上去,沿途也许多类似的场景,他却已不再关心。当他出现在三名兵士面前时,为首兵士还想上前喝问,却被此处守军统领一脚踹翻在地。
其他人不识得,可他却识得。只是他不知,为何此人会出现在此处,手中还抱着一名熟睡的孩童。纳兰嘴角原本挂着的笑意淡淡消逝,仅存的耐心也在这一瞬化为灰烬。
将手中的孩子递给了那名守军校尉,往前一步,抬手轻取那名不知死活的兵士头颅。在场众人无不动容,大敌当前,阵前杀将,无异于自乱阵脚。可纳兰接下来说的一句,却让在场兵士无不动容。
“想有个家吗?他们也想有个温暖的家。可却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