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那个中年人见此情形,知道眼下实已到了决定自身和几个同伴生死的关键时刻,对那大男孩儿的问话,无论如何也要给出个答案来,万一要是老天开眼,瞎猫碰着死耗子,误打误撞地全都答对了,岂不就能捡回一条命来了?
因此,他挣扎着撑起身子来,气喘吁吁地答道:“皇城里的物事,即便是细若毫发,也都属宫禁里的不传之密,我等身为殿前禁卫亲军,岂能随意的泄露天机?既然列位将军们一再逼迫,为了换得一条性命,我也只得勉为其难地告诉各位将军,来远堂东西廊柱共有八个,廊前所植花木,梧桐,石榴和几株老柏。”
张梦阳听了他这话,当时气的差点笑出声来,心想莎姐姐的眼光果然不差,这几个人哪里是什么殿前禁卫亲军了,分明是受了他人派遣到此来给赵佶那老小子栽赃陷害的。
原来,这几人果然是受了刘豫的派遣,假装做贩卖私盐的马商,来此冒充大宋朝廷密使之人。刚才那挣扎起来勉为其答的中年汉子,所说的东西廊柱八根,廊前遍植梧桐、石榴云云,都是真定府刘豫提刑司衙门里的物事,纯粹是百般无奈下的信口胡说,哪里能和皇城里的来远堂对得上榫?
张梦阳心道:“来远堂背山面水,极得风水之佳,前廊内外共十六根廊柱,堂前栽植着一溜古柏,前庭处是牡丹、芍药和海棠花。当时虽正是隆冬季节,未曾看得到花叶,但这是钱尚宫多多同志亲口告诉过我的,岂能有误?可见得这几个家伙满嘴跑火车,根本不值得可怜。”
张梦阳哈哈笑道:“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倒想变着法儿替你们开脱一下呢,没想到却更坐实了你们的伪使身份。实话告诉你们,道君皇帝的来远堂我是曾经去过的,于其内外的物事情形,也略曾记得一些,可跟你们所说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你当我们这些人真的不知你们是什么人吗?”
见此情形,拔离速突然厉喝一声:“说,刘豫到底派你们干什么来了!”
听了拔离速的这声厉喝,身上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几人,面色都是为之一变,其中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还抬起头来看了张梦阳一眼,但随即就又把眼目低垂下来,满脸惶恐地一句话不说。
在座的金军将领纷纷指斥喝骂,拔离速甚至都拔出刀来,立即要把这几个冒充信使的家伙挥做两段。
但这几人只趴在地下不哼一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全然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莎宁哥冷冷地道:“还是算了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先把这几个带下去,好生地看管起来,慢慢地开导于他们才是正经。”
粘罕点头道:“不错,莎提点所言甚是。来人,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拉了下去,严加看管,待他们伤势略好一些了,再行拷问不迟。”
听了粘罕的这话,张梦阳苦笑着摇了摇头,油然想到了古希腊神话里的普罗米修斯,因为偷了仙界的火种赠予人类,被宙斯大神捆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