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吃定黄大人叫你带我赴梨园之约?”
翻雨趾高气扬说:“然也!”
杨国忠作别秦基业,走原路返回去尘那里,并不要任何人扈从。
夜深风冷,萤火烛光之中,杨国忠一边走一边打量别业内的每一处光景,这座他从前不曾细看的宅子,而今却是他最不舍的寄托,不禁令其百般留恋了。
去尘一向遭父亲冷遇,独自在这个别业住了许多年,目下从父亲态度大变上嗅出自家的机会终于到来了,自然不肯这就睡着。
他坚信这一回阿爷的允诺是真的,于是早早赶走丫鬟小厮,躺在榻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把玩香囊,一会儿吹几口鸟哨,一会儿又摇晃起陶响球,最后下了榻子,从缸里掏出娇生惯养的小王八,放去榻上逗弄。
就在他快要绝望之时,终于听见屋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便匆忙把各种玩具掳进被窝,自个儿也往里一钻,躺着装睡了。
杨国忠入得屋子,俯身替去尘拢好了被子,唤他道:“去尘我儿,可睡了?”
去尘分明听见了,却佯装不答,偏要看看阿爷今日是否不同往日,当真上得榻来陪自己睡上一夜。
若是平日,杨国忠见到儿子已睡着,巴不得赶紧离去,心想:“既来了,就地用一用我儿去尘的美貌丫鬟,有何不可!再说今晚的天煞是阴冷哩!”
可今日确实不同于往日,杨国忠虽有此念,但见去尘只睡了半边,特地为自己留了半个榻子,竟有了些许动容。他转身宽衣之际,装睡的去尘感觉到了,以为阿爷又要走,登时睁开眼睛问道:“阿爷此次来,莫非有要事与儿子说?”
杨国忠惊讶道:“原来不曾睡去哩。”
去尘嘟囔道:“确实不曾哩,父亲可是答应了儿子——”
杨国忠笑了笑,安慰道:“我儿不必担心,为父既已答应今晚陪你睡,岂能说话不算话?”
说毕,合了亵衣上榻躺下。
父与子,起先谁都不先说话,都在琢磨对方在想些啥,自家说些啥才好。最后,杨国忠闭眼道:“我儿到底伶俐。自然有事,不过无须这般深的夜匆忙说,明日一同进早膳时阿爷说与你听便好。”
“阿爷要说现在说,不然儿子万万不敢睡!”
杨国忠巴不得早点说定了好办事,便道:“好吧,阿爷这就对你说。”
便备细告知去尘:安禄山势必造反,那时节长安多半不守;杨氏一门与安禄山有不共戴天之仇,倘若安禄山得胜占据帝都,杨氏一门势必要给他屠戮殆尽。
说毕,他抚摸去尘发丝说:“因此上,你须得随秦绩赶去江南,避一避这次战祸,以防我杨家因恶了安禄山那厮而绝了后!”
别看去尘年龄尚幼,可人绝对是百伶百俐。他故意不应承阿爷的恳请,怨恨道:“阿爷不是还有四个嫡传的儿子?不如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