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是。”
“对啊,我穿回女装,不正为了来见识大唐皇家梨园和梨园子弟的绰约风姿嘛,为何总改不掉骨子里的突厥本性?!”
黄幡绰大笑着从宫女手里弄了些糕点,交与翻雨说:“在我大唐,优雅的女娃儿都是靠喂鱼养成的。”
翻雨立刻做出一副淑女的模样,去池塘边给龟鱼喂食。
其余客人次第到了,其中居然有鼎鼎大名的都知薛楚儿。喂鱼正不耐烦的翻雨见着了,赶紧过来拉过薛楚儿的手喊道:“薛姐姐好!”
薛楚儿先是一愣,随即看见黄幡绰在一旁用纨扇模拟胡服少年戴帷帽的模样,悟然说:“原来所谓的胡服少年却是个眉目灵利的美人胚子!”
客人中那位衣着尤其华贵的老年男子,径自将座上琵琶拿来尽情拨弄。顿然起了秋风似的,空气中马上有了凛冽的感觉。所有人都觉得这乐声有些不合时宜,便面面相觑窃窃私议。
“龟年兄乃乐痴,想当年歧王为了表示敬重,特邀到王府,赠以破红绡蟾酥纱,他却放下歧王赏赐,径自去弹旁人放下的琵琶,连尊贵的歧王也怪不得他弹的是薤露歌之类的送葬曲调呢。”黄幡绰笑着解释。
“众人莫怪,”李龟年边弹边说,“梨花秋开,照着宫中的习惯做法,得好好厌胜一番,故而在下须得用这感叹人生无常的送终曲子送送它们。”
他说罢,一同来的另外二人中那个锦衣玉貌的中年女子,即刻从身后抽出一把亮闪闪的金镶玉宝剑,随着琵琶曲左右跳荡上下穿行,舞蹈出另一番声响的秋风来,致使开得不是时候的梨花纷扬坠落,似在做最后的谢幕,——穷尽一生繁华而终告流水落花春去也。
“莫非是公孙大娘?!”秦基业问道。
“不是她,还有谁。”黄幡绰答道。
“天哪,大唐头一等的剑器高手公孙大娘竟也来了!”翻雨惊呼,“不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虽说我不曾带来双股短剑!”
便到公孙大娘侧面,空手学她的一招一式,居然舞得颇有些像。
剩下的白衣男客亦步入庭中,一人饰两角:既是用威严的容貌和动作驱赶不祥的大巫,又是给大巫赶得无处遁迹的小鬼。
“这位,便是黄某人的挚友与搭档张野狐!”黄幡绰对秦基业说罢,也加入这一场竭力保持大唐之花盛世不谢的厌胜舞蹈中。
“明日一早或许全然谢了,”黄幡绰说,“现在,则是将进酒杯莫停的时辰!”
众人不说话,都看着不祥的梨花,——虽然在歌舞之后谢了一地,但绝大多数仍在枝头上挂着颤抖,仿佛还在感应大唐四个一等一的伶人所奏的乐所跳的舞。
但别人不说话可以,翻雨却不能。秦基业听见她一个劲问薛楚儿、黄幡绰,今天她躬逢盛会,算不算已赶上大唐盛世,以后足以对子孙后代吹个没完没了。这倒起了一个伤感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