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这里那里一观望,便不忍心了,心想道:“这些日子,小家伙们遇见惊涛骇浪了,自然身心疲惫不堪。”
到了四个突厥汉跟前,见他们也齁齁睡着,愈加不忍了。他望见鱼二、元宝在不远处游走放哨,便摇了摇头,也躺下来歪头睡去。
不知何时,一阵惊呼声催醒了秦基业。他以为是李猪儿率贼兵摸来了,便与对面的突厥汉一同跳将起来,长刀短刃早在手上操着了。
却不是李猪儿追踪而至,鱼二、元宝头破血流跑来,喊叫道:“师傅,不好了!蕖影与最后剩下的三个马夫从背后打破我俩脑壳子,盗走马匹,一转眼便不见人影儿了!”
所有人都醒来了,无不大惊失色。秦基业不由分说,喝令四个突厥汉道:“随我追上去,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那些马回来!”
鱼二、元宝却道:“追不着了,早跑远了!”
“人腿赶不上马脚呵!”
秦基业身体晃动不已,便靠在树上,垂头道:“一匹都没剩下?!”
鱼二、元宝摇头,跪地号啕大哭道:“师傅,是我两个不顶事!”
“你索性打死我两个吧!”
秦基业愣了许久,方才叫两人起来了:“真计较了说,是师傅犯了大罪过!没了这许多好马,李猪儿寻来可如何是好?!”
绝地道:“事到如今,只得另寻机会买马或夺马了。”
秦基业沮丧道:“买马得花大价钱,盘缠不多了,江南尚远呢。”
敢斗过来,说:“夺马也过了大好时机,安贼起兵一个多月了,朝廷的大小馆驿不会再有好马留着供你我夺用了,早征调去打仗了!”
众少年多有哭那些好马的,不信真发生了此事,便乱哄哄、杂沓沓跑遍整个树林。到处不见那些好马,方才信了,于是一个个哭着回来了。
宝卷实在忍不住愤怒,挥拳揍封驭,喝道:“你那个新来的马夫不是东西了,你为何没觉察出来?!”
封驭不敢抗辩,去一边哭了。宝卷还不解气,冲去尘骂道:“你杨去尘也是懵里懵懂的货色!蕖影不是你的青衣么!另两个马夫不是你家老子派来的?!”
去尘本来就够难过的,见他挑衅,便吼着与他扭作一团。
恰在此时,林子外头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马鸣声,强健有力的得得声随之而来。鱼二、元宝登时破啼为笑,跳将起来道:“马回来了!都回来了!原来并非盗马逃命去了哩!”
去尘、宝卷彼此松开了,同着所有人载歌载舞,欢喜道:“马回来了!”
“又有马跨着逃命了!”
回来的却只有一匹骏马,秦基业的大白马,浑身的白毛蓬松开来,是使劲奔跑相当的距离,汗水大量蒸发导致的奇景。它到得主人跟前,马首蹭着他,马尾摆个不停,居然还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