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斗尴尬了,便作罢。秦娥羞红了俊俏的脸,使劲看上头道:“瞧见了,两个昆仑奴上去了!登得愈加高了!”
上头的猪瘦、羊肥却朝下头的人轻声说:“早着哩!”
“最好别再说话,不然一准惊跑大鸟!”
蓦地,平地起了一阵莫名的哀鸣声。刹那间,上头归飞急的宿鸟发出格棱棱、扑啦啦的大动静,振翅向林木外的黑夜飞去。下头的人吃了一大惊,四处张望。上
头的猪瘦冷不丁踩空了,眼看就要摔下来。秦娥赶紧与翻雨、丹歌、敢斗、宝卷、封驭张开手来。翻雨仰头对他道:“莫怕,我几个正在下头伸着手接你!”
猪瘦沉稳下来,在羊肥提携下站稳脚跟,凄惶道:“你六个人赶紧也上得树来,不然来不及了!”
秦娥问道:“怎么了?!”
“莫非有猛兽摸来了?!”翻雨醒悟道。
猪瘦站在上头,远望了好几眼,低声喝道:“真的是狼!狼来了!”
“俺也看见了,”羊肥说,“饿绿了眼珠子哩!”
宝卷给吓着了,连忙攀树,上去下来,下来上去,手脚都给弄破了。封驭的身子骨到底要小许多,折腾一番,居然上去一些了。宝卷急了,又爬起神,着急伸出手,仰面央求:“好表弟,你好歹拉愚兄一把!”
封驭并不拉他:“呆胖子,你吃了那么多的畜生肉,如今也该叫畜生尝尝你的肉滋味如何了!”
“金斗兄,你赶紧托我上去,”宝卷哭了,哀求敢斗道,“那次多亏你拉了我一把,才没叫我落在杀死封牧的强人手里!”
敢斗赶紧蹲下道:“那你踩着俺的肩膀上树去!”
宝卷蠢蠢笨笨地试了好几下,终究也上去了。
敢斗挺直身子,又去秦娥边上夺回她手中的火把,无所畏惧笑道:“好吧,就算是狼来了,来得也是时候:大伙都饿着呢!”
秦娥冷笑一声,拔出佩刀来舞着道:“鸟再怎么大,肉总不够吃哩!”
翻雨更是毫不畏惧,执着火把道:“我们突厥人最最喜欢和最最不怕便是狼了!”
看不见的狼嗥得越发凄厉,由此触发的回音此起彼伏,听上去远远不止一只,而且正在朝这边逼近。
这下,甚至连秦娥都恐慌起来:瞪大眼睛,怔怔站着,手中的佩刀宛如风中的树叶,摇晃个不停。
宝卷、封驭更是在树上头啜泣着。不知什么缘故,敢斗手中的火把倏地熄灭了,只剩下翻雨手中那支还在熊熊燃烧。
丹歌因没了那件五彩与荧虫杂糅在一块的衣裳,自然也有些恐慌,对秦娥道:“妹妹,我三人也上树去吧!不能硬来,你我去的是江南,不是狼腹!”
敢斗也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傻子掉在河里头才会连呼‘过瘾,过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