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如墨的夜晚唯有几处篝火有些温度,济水之上的寒气逼近大营,楚兵裹紧甲胄。
雨夜,江边有两人无法无眠,恒楚身披蓑衣边走边思考如何才能渡过济水不被注意,又当如何才能混入秦粮草重地焚烧后装作无辜。
低头思考往往难以觉察周围,风声、水声还有厮喊声,全在恒楚的思虑中慢慢消失。
秋雨依旧淅淅沥沥,抬头恒楚看到前方有微弱的火光,靠近后见到那时黄色军营前的篝火,在秋雨中慢慢熄灭。
恒楚注意到一个青年,因为其他楚兵皆入眠,唯有他没有入睡,秋雨中恒楚并无法看清这个青年脸庞,在秋雨中朦朦胧胧。
这青年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说是蓑衣斗笠不过是他自己用野草编织而成,他的目光坚毅如狼一样,不过恒楚没有机会看到。
恒楚此刻已卸甲,身穿布衣身披蓑衣,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将军。
恒楚开口道,“秋夜寒凉,为何不眠?”
这青年没有立刻回答,像是被打断思索一样,身体微微一颤,回道,“汝是将军?”
恒楚摇摇头。
青年又道,“裨将?”
恒楚又摇摇头。
青年道,“千夫长?”
恒楚直接道,“百夫长。”
恒楚没有直接说自己是小兵,这太假,一个小兵在军营里乱走这绝对是要食军棍的。
恒楚想了想便说自己为百夫长。
青年楞了半晌,道,“秦军兵力越聚越多,楚军危,故而难免。”
恒楚来了兴趣,“何以见得楚军危矣。”
青年道,“定陶守将善水战,秦军主将章邯更是善夜战,吾军虽起于吴越之地,然并没有独自发展水军。”
恒楚觉得这个小兵有点见识,不凡。
恒楚直接开门见山,“武信君欲调一员虎将前往突袭粮仓,汝以为如何?”
青年身子微微一动,像是有所触动,道,“章邯为将智勇双全,然过于自信,若卸甲换以布衣,驾一叶扁舟,秦将皆以为细作,但章邯未必信……”
按照这青年的意思要扮做渔民过济水,一是吸引注意可掩护水兵潜游,二是可给秦军错觉,将更加注意船只的动向。
恒楚和这青年聊的很愉快,愈聊愈加明朗,这更加坚定恒楚只身过济水的决心。
中军大帐油脂灯依旧闪烁,项梁安坐依旧在研读兵书,忽然站外传来泥泞的脚步声。
耳聪目明的项梁立刻放下兵书,“何人在外?”
其实项梁明着在看兵书,实则在思考恒楚之事,曹咎已引战船驶向南方,按照船行速度当已至济水中央,若秦军发现,此刻应该交上手,可依旧没有回报,不免担心,对于恒楚之事更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