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者,则必然腐朽。
谁也不能剥夺这种权利,就算祂是枉死城的主人,除非祂想要和天地浩然对撞。
可别说祂只执掌枉死城万一之权柄,就算是当初的卞城王,也不敢对撞天地浩然,儒道大义!
“哼,死谏的魏征,会被太宗推倒墓碑,取消赐婚。
碧血丹心再强,也只能让你得意一时,等你心血耗尽,本王一定将你魂魄拘来,倒要看看,你逞这一时英雄,会不会在此后后悔!
有的人,之所以成为英雄,只是因为他没有后悔的余地罢了,本王,就给你这个余地!”
憋屈的黑山老妖,死死地盯着宁采臣前进,终究没有说话,死道友不死贫道,枉死城中没有一株养魂的柳树可以,但绝不能没有身为冥主的祂。
而缓步前进的宁采臣,也没有说话。
他也说不了话。
每走一步,他嘴角溢出的鲜血,就会越来鲜艳。
以人身承载天地浩然,注定他将如同烟花璀璨,流星耀眼,却又转眼易逝。
他在撑着那一口气。
在他身后的鲁智深,面色复杂:“若是当初哥哥能似这读书人一般,若规矩腐朽,世间晦暗,不是想着同流合污,而是舍生取义,划破黑暗,愿为先流血者。
梁山兄弟,又何苦落得如此下场。”
梁山之中,也是有派系的。
不可否认,因为宋江吴用等招安派的主心骨,皆有诗书在胸,而朝堂之上,那些文臣又皆是同流合污之辈,鲁智深对读书人有着一定的偏见。
但宁采臣,的确扭转了他的看法。
儒家为一族之魂,不是没有道理的。
或许有人歪曲了至圣的经典,但一个时代,总会有人,为儒生正名。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些事,一个读书人做不到。
但总该有一个读书人先去做。
这高台之侧,似乎只余下宁采臣的脚步之声。
当脚步声停下之时。
宁采臣已然面如金纸。
但他头上的冠带,依旧正如其骨,笔直挺拔。
“还请,鲁兄拔树。”
宁采臣单手撑着这株需得数人合抱,数丈高下的千年古树,缓声开口。
只是其一开口,炽热而又赤红的鲜血,就好像不要钱一般,喷洒而出。
而被他扶着的千年柳树,哪里还有方才树鞭挥舞的模样。
就连被鬼气阴气浸染的树枝之上,也露出原本的翠绿之色。
这本就是一株绿杨。
鲁智深大步流星的上前,大声道:“敢不从尔,愿为先生马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