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事已至此,反倒硬气起来,大声说道:“大同8千牙军,军饷用度从何而来?苛剥诸军以养牙军,这是入娘的成例,大石朝何处不是如此,为何只跟我过不去?”
盖寓喝道:“若是好年景,就算你克扣些,军民总不至于饿死。去岁征许淮,今岁供奉同昌公主丧礼,年年水旱,田地荒芜,羊马多死。如今官库老鼠四蹿,百姓家家饥寒,你还要克扣禄米,你让边地小民如何得活!”
贺拔志叫道:“我做的是天子的官,上官有命,谁敢不从!”
王恪用大声咆哮道:“谁命你核减衣粮,你就在屠公当面说清楚,也罪不至死。”
贺拔志脸色惨白,摇头说道:“明白了,你这是要攀诬支使君,亏得支公信任你,提拔你,你却要做背信弃义之事。”
王恪用冷冷说道:“和你一样,我做的也是大石天子之官,不是他支某人的家奴。天子遣屠公问话,难道我也像你一样,昧心欺君么?”
贺拔志冷笑一声,说道:“你想让我构陷主帅,那是万万不能。你们没有账簿,没有口供,没有实证,我看你们如何上奏天子!”
盖寓冷冷说道:“那也要看你如何在屠公面前回话,请吧。”
贺拔志转头四下看了看,随从皆死,四周都是一脸凶相的云中军汉,抢到渡口上船不可能,落荒而逃也不可能。这些军汉无法无天惯了,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这荒郊野外远离云州,什么官身品级也没有用,死了跟死条狗也没有区别。
终于,大同军营田大使长叹一声,一带马缰,几个军汉默默把他挟持在中央,一队人马沿着来路缓缓而行。
嗣昭和承诲共乘一马,嗣昭看了看一地死尸,面露不忍之色,低声问石善友:“这些家伙只是随从,并无死罪,就不能给收个尸么。”
石善友大笑道:“狼很快就会给他们收尸,不用我们费心了。”
承诲忽然说道:“渡口那些人可看见我们杀人了。。。”
盖寓冷冷说道:“我们是奉诏作证,又不是偷鸡摸狗,没必要遮遮掩掩。让他们给云州报个信也好,城里那些家伙怕是要睡不着觉了。”
嗣昭有些迟疑的说道:“这里离云州这么近。。。不危险么?”
程怀信不屑的说道:“有尽忠公在牙军,姓支的调不动一兵一卒,我看他拿我们怎么办。”
一行人一边交谈,一边在风雪中前行,似乎寒冷也没有那么刺骨了。不一刻,到了云中驿,众人纷纷下马,王恪用当先走进驿中,其他人押着贺拔志在后。
昏黄的灯火下,一队横野军武士按刀而立,有驿夫牵走马匹,好生伺候。黑暗中,一个英武军将迎来,冲王恪用抱拳拱手,说道:“三郎君,你总算是到了,屠公等候多时了。”
王恪用还了一礼,说道:“真没想到,老樊你也心向朝廷。”
樊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