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是伤的家伙一字排开,有厚毡褥,缯絮被,一个军中医官正在给这些家伙换药。
一见两个沙陀儿进来,黄熊苦着脸叫道:“你俩怎的才来,我还以为让你们骗了呐,这些天杀的贼厮鸟把我们扔进大牢,这是开刀问斩的架势啊。”
敬思笑道:“要斩你们也用不到今日,在山寨里岂不是好,省了几辆槛车。”说着,两个朋友坐下,把酒肉放在席上,惹得众贼龇牙咧嘴,口水长流。
军医皱着眉头说道:“他们刚敷上金疮药,不宜食大荤,还是清淡些为好。”
敬思大笑道:“这些家伙不缺药,缺的就是酒肉,什么不宜食大荤,难道啃些萝卜菜茹伤才好的快么?不要胡说,金疮药上完了就滚出去吧。”
那军医也是耿直的性子,在军中骄傲惯了,上阵杀敌,谁敢保证身上不带伤,巴结好军医,就等于多了条命,所以从无言语冲撞,哪受得了这胡人少年无礼,当即恼了,喝道:“哪里来的贼厮鸟,敢在赤塘关镇军之中撒野!”
刘翃赶紧上前,作好作歹把这家伙劝走了,敬思苦笑摇头,不知这人哪来这么大火气。
吕大低声说道:“恩公英勇盖世,不过还是不要轻易得罪小人。”
敬思哈哈大笑,浑不在意,嗣昭笑道:“不要管他,我看他这辈子贼性不改,早晚毁在小人手里。诸君这些日子受苦了,不过既然我们来了,就不能让你们再受委屈,来来来,咱们先祭了五脏庙再说。”
说着,将酒肉摆在席上,众贼忍着伤痛爬过来,围坐而食。
吃喝一轮,众人兴致渐渐高涨,嗣昭却摆手说道:“这招安之事,大体已定,等过些日子,你们身上的伤大好了,就进山把弟兄们带出来吧,不必让他们担惊受怕。”
高筍说道:“惊怕倒是未必,这寡淡实在是折磨人。”
嗣昭想了想,说道:“弟兄们在山上还留有余财么?”
吕大笑道:“自然是有的,陈果那狗贼若是以为抄了山寨,我们就穷死了,他可太蠢了,我们至少还有两个金窟。山上财帛不缺,缺的是粮食盐酱,衣袍靴子,守着财帛又有何用。”
黄熊大叫道:“还有女子!”一片大笑。
嗣昭饮了一口酒,说道:“招安是一定了,但是驻防何处,还要等河东节帅府定夺。不管安置在哪里,弟兄们先购个庄子安置老弱妇孺,有了落脚之处,弟兄们也好安心干大事。若是钱帛不够,我会知会智慧柜坊借贷给你们,少收些子钱,总不会让弟兄们吃亏。”
吕二垂泪道:“当初我要不利于恩公,可恩公却这般对我,我实在是猪油蒙了心,今后二位郎君若有差遣,我等兄弟必然以死相报,绝无二心。”
敬思笑道:“入娘的,你这贼厮鸟何时也学的这般讨巧,会说这么熨帖的话了。”
黄熊说道:“二郎说的是我等真心话,绝不是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