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看四周这些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连亲娘都敢卖掉,有谁是敢生死相托的?市井汉们不由得暗暗摇头,沙陀郎君的道理虽正,却难以做到。
嗣昭继续说道:“大家不能一心协力,是因为太原大城,人口众多,就算是忍气吞声,也有一口残羹剩饭可吃。
可是到了塞下偏壁小地,不联合起来,就无法生存。到那时候,什么样的芥蒂过节,都必须放下,什么事也没有生死事大。
可是内地人就那么愿意吃冷羹么?不不不,太原城有的是英雄豪杰,他们放下芥蒂,甚至仇怨,终于结成一股,然后才能横行两市。就算是官府也不敢小视,更要紧的是,他们无须作恶,妻儿就免于饥寒,此生无愧,来生可期。”
徐蚱蜢颤声问道:“郎君说的。。。可是点青郎么?”
嗣昭点点头,说道:“点青郎当然是团结一心,但诸君想一想,站在太原两市巅峰的人物,哪个不是结伙求生。
聂记柜坊,之所以根深势大,是因为他们放下百年成见,联合了河朔帮、河西帮的商贾,他们能影响官府,那是为何?财雄罢了。幽王党,来自五湖四海,连户籍都没有,他们也知道结伙谋骗,各取其利,甚至连我都骗了。。。”
嗣昭停顿了一下,他箭法出众,感官出奇的敏锐,当他提到幽王党的时候,他能感到不良人徐蚱蜢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甚至能感到他心跳加速,呼吸沉重。
他心中冷笑,并不揭破,继续说道:“诸君每日忙于生计,不免拙于思虑,不肯用心的人,自然世代苦难,难以摆脱。其实只要看看别人,很多道理不用我点破,大家自然就会明白,贫富贵贱,并非只是天命,更要紧的,是人心。”
轰然一声,满庭满堂都觉得心里亮了起来,似乎是黑暗中看到了希望。有人大叫起来:“那些贼厮鸟做得,为何我等不行!”
狄仝大叫道:“我等也结成一伙,踏破陈氏活牛档!”
乱七八糟的叫嚷此起彼伏,如同西市开市一般嘈杂,久久不能平息。金银匠李丕亚喝道:“都入娘的住口!是听你等,还是听沙陀郎君!”
不良人孙启旺也叫嚷起来:“这些混账东西,实在是不成器,谁敢和他们一伙!”
好久,东跨院才安静下来。
堂上车坊赵三眉头紧缩,迟疑的问道:“若要结伙,总有个事由。譬如聂记,那是与河东帮、河朔帮日日钱帛往来。点青郎结伙杀人,幽王党结伙行骗,我等五行八作,在在皆有,又如何能结成一伙呐?”
嗣昭淡淡说道:“自然是王氏驼队。”
赵三瞪大了眼,迟疑的问道:“郎君的意思是,让我等结伙入驼队么?”
嗣昭坚定的说道:“为何不可?我王氏商队,本来就是起源于木塔山庄园。当时我只有十一岁,在木塔山下开垦了一块荒地,种植瓜果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