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高力士,他身后跟着六名青衣小宦,皆低头目视脚面。
杨洄隔老远看见了高力士,连忙小跑着迎上去:“爷,可把你给盼来了。”
高力士展颜一笑,眼角纹能夹死苍蝇,慢吞吞地说道:“咱在宫中侍奉陛下,等闲出不得宫城,若不是今天有此机会,不知何时才能到驸马府上拜谒。”
杨洄躬身相迎,口中说道:“爷折杀杨洄了,咸宜前两日还在念叨您呢,说是何时能邀阿翁到府上饮酒宴乐,不如今日趁此机会,杨洄作陪与您多喝几杯。”
“今日不行。”高力士神色肃然说道:“今日奉了陛下的差遣前来审问妖人与证供者,驸马在府中等候,不也是为了此事么?”
“是,是,”杨洄下意识地抹了一把额头笑道:“我怎么把此事给忘了呢?”
高力士斜视着驸马,表情中有一丝玩味笑容。
“爷先请。”
“驸马请!”
两人同时一笑,沿着石径由杨洄引路往东跨院而来。
高力士与杨洄一路来到东跨院,二人登上石阶站在罗堂檐下站定,高力士扭头问杨洄:“此案谋犯共有几人呐?”
杨洄答道:“回爷的话,原本有三人,抓捕时他们负隅顽抗,死了一人,重伤了一人,只剩下妖人刘耿三能接受讯问。”
高力士狐疑地笑问:“只此三人,就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杨洄暗道这高力士果真不是省油的灯,脸上却笑容不减回答:“这些妖人原本是在醴泉县,只有这三人逃脱追捕,跑到长安来作祟。另有两名万年县的捕盗不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妖人妄言,我今日已把他们叫来佐证。”
高力士喝嘿怪笑了一声说道:“万年县廨所用捕盗不良,皆是鸡鸣狗盗劣迹斑斑之辈,这种人的言辞,驸马不可尽信呐。”
杨洄搜肠刮肚巧妙回答道:“杨洄也知这些捕吏劣迹者多,但此案关系体大,牵涉东宫,说错了就是掉脑袋的大罪,晾他们也不敢张口胡言乱语。”
听到杨洄口中说出东宫二字,高力士的耳根轻微抽搐了一下。他将拂尘搭上肩头,双手入袖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把妖人和证人都带上来吧。”
杨洄趁势挥手吩咐管事:“叫他们带人过来。”
杨府管事连忙跑去通知等待在跨院门口的骆兴常,骆兴常又跑去命令京兆府兵丁:“快,把人押送过去!”
李嗣业垂目凝立在昏暗厢房里,听到外面的喊声,心脏加速跳动起来,仿佛是遇到了强劲的对手站在格斗笼内,给他以巨大的压迫感。
厢房门打开,四名兵丁站在他们左右进行搜身,他们解下了他与张小敬头上的幞头,将二人头顶的竹簪与铜簪拽了下来,又命二人重新系上幞头。
“出去,走!”
张小敬的独眼微微跳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