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刘志心情郁闷,也没什么心思应酬他,便直接发问。
“陛下,方才大将军请臣过去,执笔构陷李公的奏折。”
构陷?
这词用得妙啊,刘志眉头微挑,来了些兴趣,看来此事另有隐情,“哦?那太傅写了吗?”
马融叹息着,将今日的遭遇尽数说了出来,包括自己的真实想法,都没有丝毫的隐瞒。
原来他那奏折并没有写成,刚写了一半,吴祐便进来了,走到他后面假装看了会儿。
然后便指着他的鼻子开始破口大骂,“今日你为李公罗织罪名,他若因此被诛杀,你有何面目去见天下人!”
说完抢过奏折撕得粉碎,马融故意奋不顾身来夺,却被吴祐一拐杖打在右手腕上,顿时肿起老高。
梁冀当时十分生气,刚与吴祐争执了两句,后者却直接跑到梁商灵位前痛哭流涕,搞得他也只好偃旗息鼓了。
马融的手受了伤,没办法再写奏折,梁冀也只能放他回家了。
刘志明白了,他这是来向自己投诚,表白忠心了。
“太傅如此做,就不怕大将军记恨么?”
他相信马融本质不坏,但这人太惜命,没什么气节,他想投靠自己,刘志却不敢接纳。
万一他顶不住压力背叛了,自己岂不是连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陛下,其实您所图谋的,老臣都知道,有一日您与单超在茅厕说话,臣不小心正巧全听见了。”
什么?事情泄露啦?
此言一出,刘志大吃一惊,没想到他的计划早就被马融发现了。
“当初臣也曾与大将军针锋相对,后来甚至因此被流放西南,半途臣原本打算自刎,只可惜却对自己下不了狠手。”
这是马融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情,当时他若选择其他痛苦更少的死法,也不至于后来屈服于梁冀的淫威,声名尽毁。
“但臣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夙夜难寐,一世之清名,就此付诸东流,真是可恼可恨啊。”
马融越说越激动,捶胸顿足,痛哭流涕。
“太傅既然心向明月,忍辱负重,将来自然有恢复清名之时。”
刘志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脸皮,硬生生地把他的贪生怕死,说成了忍辱负重,给了他翻盘的机会和希望。
“陛下……”
马融老泪纵横,无比感动地望着他,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弟子,原来也是天资过人哪。
其实刘志也是没办法,被逼无奈啊,既然马融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那就不可能将其拒之门外。
除了拉拢,他也别无选择。
但他却并不想把所有的计划都和盘托出,终究他还是信不过马融的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