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巨担,浑身松快。
仰头看着满天星斗,发自内心地微微一笑,他,刘志,从今天开始,将做回自己,再也不用战战兢兢,寝食难安。
“小让子,给我换件衣裳,宣召段熲入却非殿觐见。”
刘志的唇边挂着愉悦的笑容,这声“小让子”算是他的恶趣味吧,不过张让还以为是亲近之意,引以为荣。
却非殿中,段熲匆匆而来,他今日忙得脚不沾地,上午带人去城外山庄捉奸,哦,不对,是抓人犯孙寿。
回来后又赶去追捕闻讯而逃的梁蒙,刚刚才从邙山坟堆里把他给押解回来,就接到了刘志的诏令。
刘志一袭雪青便装,手里拎着个小巧精致的雕花铜酒壶,正在往杯中倒酒。
看到段熲进来,便顺手递给他一杯,“尝尝,宫中新酿的春酒。”
段熲谢过,仰头一饮而尽,“陛下召见,不知有何事吩咐?”
“我没能斩了梁冀,这事你们几个有什么看法?”
刘志将酒杯拿在手里转了转,微笑着问道。
“说实话,有些失望,但臣等都明白陛下的难处,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段熲是游侠出身,在江湖上漂泊多年,表面粗豪内里却精于世故,说话很有技巧。
“你们都体谅就好,我没办法公开处决他,所以,只能靠你们了。”
段熲眉头微拧,迟疑地看着他,“陛下的意思是……”
“梁冀呼风唤雨惯了,突然落难,自觉愧对祖宗,一时想不开,于祖宅悬梁自尽。”
刘志的眼神中,透露出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狠厉,笑容轻快。
“你觉得,这个结局怎么样?”
段熲本就精明似鬼,闻言一点即透,立刻笑着附和。
“陛下仁慈,如此重罪都网开一面,谁知这梁贼居然不识好歹,非要自杀,真是可笑之至。”
“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回来我们君臣把盏共庆。”
刘志摇晃着手中的杯子,这么久了,他觉得自己今日终于找到了当皇帝的感觉。
……
梁家祖宅在城东闾巷中,是当年其高祖梁统所置办的宅子,后来就慢慢空置了,只供奉着祖宗牌位。
除了年节祭祀,梁冀从未涉足此处,此时他满脸呆滞地跌坐在地上,仿佛在梦游一般。
对他来说,这也的确像一场梦,明明早上还是权倾天下的大将军,高高在上,连皇帝都不用鸟。
转眼之间,就成了一无所有的阶下囚,从云端直接跌入谷底,这巨大的反差,任是谁人都无法接受。
“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子……”
角落里孙寿的哭声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