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击中了他的心坎,老人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我老妻就葬在这棵树下,说好了的以后埋在一起,我怎能丢下她一个人在水里。”
原来如此,六十多岁的老人哭得肝肠寸断,让在场所有人都动容。
“老丈,说句得罪的话,我们帮你将老妪请出来,一起带走,可好?”
“这……”
老人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身后这一群人,他们平时都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可如今却个个衣衫褴褛,浑身泥污。
“多谢使君。”
反手用衣袖擦干眼泪,老人回身下拜,董班急忙侧身让开,“老丈可否帮忙劝说下其他人,再不泄洪,只怕罗县、州陵一带就保不住了。”
“好,我去给他们说,谁敢不听,就家法伺候。”
敢情这老丈还是本地的族长,有了他出面,很快就搞定了那些固执的老人。
“走吧,董州牧已经替你们安排好了,等洪水退了再回来。”
本地的里长赶紧催促,丁老丈用葛布包袱装着亡妻的骸骨,回头留恋地看了看自己的家,挥挥手。
“走啦。”
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村庄,往竟陵方向转移,那里早已紧急腾出了许多茅棚安置灾民。
当天夜里,呼啸的洪峰如咆哮的洪荒巨兽,顺着山崖的缺口疯涌进了洼地,第二天清晨,人们惊讶地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湖泊。
昨日还是鸡犬相闻的宁静村庄,今日便成了涛涛的黄色湖水,那里,是他们世代相传的家啊。
这天下午,下了整整四十天的大雨,终于停了,阴云密布的天空露出了一线阳光。
“雨停了,雨停啦,哈哈哈,老天终于开眼了……”
百姓们从湿哒哒的茅草棚里冲出来,一个个跪倒在泥地里,又哭又笑。
董班正在案头给朝廷写奏章,请求陛下再多调些粮食和草药过来,忽然间禹岳冲进来,狂笑道。
“董州牧,雨停了,哈哈哈,雨停了,哈哈……”
董班一愣,拧紧的眉头随即舒展开来,“禹县令,赶紧组织百姓们抛洒石灰,所有男子都到山里去背干净的水,抓紧时间修缮危房。”
雨是停了,可他眼前的任务还无比艰巨,而且,谁能保证这雨就不会再下了呢。
禹岳脸上的狂喜褪去,急忙郑重其事点头,“诺,禹岳遵命。”
看着禹岳匆匆而去的背影,董班想起了带兵在外治水的陆奉,他已经十几天都没回来过了,吃住都在江堤上。
“来人,给陆校尉他们送些干粮和水,告诉他,即便雨停了,也不能松懈,防止上游洪水过境。”
“诺。”
立刻便有属下应声而去,董班低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