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北市街头依然热闹。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疯闹声,家长的咒骂声,骡马銮铃声,馆子门前妓女的娇唤声。北市永远是个喧嚣之地,仿佛找不到片刻宁静。
玄月高挂,群星璀璨,街头灯红酒绿,霓彩晕染。听风阁前的大红灯笼,好像画师不小心低落的一滴红墨水,格外惹眼。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与平常无二,可突然一群人的到来压制住这里的喧嚣。
“都他吗给老子让开!”
孔祥身后的人比下午时多了一些,而段友德也是如此。双方都有耳目盯着对方,在韩氏跑回家去搬家的时候,段友德也采取了行动,增加人手。他一直等在听风阁,料定孔祥一定会来找他。
而孔祥听老奴齐珲的话,花钱雇来三十死士。据说还有人会来,可孔祥等不及了,带着六十多人堵在听风阁门口。
一群人凶神恶煞,手持刀剑棒锤。这一幕把路人吓得惊慌窜离,躲到远处探头缩脑,窃窃私语。
围观的人群中,有一名身材颀长的青年男子。他身穿黑衣,背着剑,头戴斗篷,脸上戴着一块粉纱巾。有心人仔细一看,那纱巾竟然是女式方巾,就被他胡乱绑在脸上,方巾一角有红线缝的一个“怜”字。
苏御到底还是来了。老黄也要来,却因为他默默叨叨惹人烦,被苏御留在红黑寺。但苏御不是一个人来的,七师兄花听风此时藏在听风阁楼顶,鹰伏环顾。双方的人员安排,尽收眼底。
苏御仰头望向花听风,心中感慨一句,七师兄的轻功真的是天下一绝。听风阁五层飞檐,他几乎是一道白线冲了上去,攀岩动作比那猿猴还要利索,而且透着一抹优雅。
除了苏御,似乎没人察觉到花听风的存在。花听风对苏御打了一个手势之后,很快隐藏起来。通过那个手势,知道里面的布置比想象中还要可怕。花听风做出一个“必死”的手势。
花听风能来,纯属巧合。他在平康坊的房子,因两个女子争风吃醋而烧掉。花听风为躲避那两名厉害女子,买些酒肉跑来红黑寺,要与苏师弟痛饮几杯,却被苏御拉来听风阁。花听风问苏御,帮孔祥有什么好处?苏御说,我能与孔家要来钱,送给雁师姐。最起码能养聚奎山十年。花听风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其实养聚奎山那些人花不多钱,那帮人似佛非佛,似墨非墨,更好像道家,清心寡欲,返璞归真。平时自己在山上修行,也种些地儿。就算没钱也饿不死他们。花听风也不深究苏御到底能要来多少钱,反正他已来到这里。
苏御躲开人群,跳到听风阁附近楼上。刚一跳上来,就察觉附近还有人隐藏。分不清敌我,苏御没去联络。随后苏御又隐了下去,跳到树上,凭借茂密树冠遮挡身形,看着下面的情况。
心中暗道不妙,段友德竟然找来百十号人,而且他们手里还有弩。这可是洛阳城里的顶级禁品之一。苏御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金鸡弩。听说唐灵儿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