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岳嘡嘡嘡一番话讲完,现场顿时鸦雀无声,熊廷弼看向茅元议这后辈小子的目光已是肃然起敬,更动了爱才之心;熊兆珪也是一脸的震惊,难怪自己这个好友动不动就玩失踪,敢情跑去九边画地图去了!而当事人茅元议却是目光涣散颓然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跟面条似的软得几乎快出遛到地上了,心里面翻来覆去念叨同一句话——他咋啥都知道呢?
过得半晌还是入戏最浅的熊兆珪忍不住问了句,
“请教雷叔,您说止生每每遇人不淑,可是包括这杨镐?”
“首当其冲便是这个杨镐,此人志大才疏好大喜功,绝非投效辅佐之良人,”张太岳道,
“可……晚辈观杨镐以往种种,的确算得上知兵善谋之人,又深谙辽事,”熊兆珪又道,这句话其实是替茅元议说得,以上均是茅元议之前的观点,茅元议一听果然从懵逼中又活了回来,全神贯注侧耳倾听。
“杨镐于兵事一道有些小才不假,但此人的缺点也显而易见,最大的问题就私心太重每每在关键时刻拎不清!当年征朝鲜釜山之战,本来我军势如破竹胜利在望,却因杨镐不想让浙军专美于前独揽大功,还想着让自己的好友李如梅分润,以致乱命贻误战机,见敌有援军到又怕死畏战率先逃遁,置我军大溃,两万余前方将士因他丧命!算不算私心太重?还有他巡抚辽东期间,不好好经营辽事与东虏周旋,反而莫名其妙的去袭杀蒙古妙花部,只为虚名和给自己争一时之功,想那妙花部原本与建州女真乃宿敌,与叶赫女真势成倚角对老奴的建州女真部屡有袭扰,擎肘牵扯甚多,此与我大明辽事有大利也,杨镐无端端寻衅灭了妙花部,也令叶赫女真孤掌难鸣终被东虏所败,更让老奴努尔哈赤从此再无后顾之忧,杨镐此举已形同资敌!”
“那个……征朝鲜之事只是传言吧?莫非是真的?”熊兆珪看了看茅元议又问道,
张太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说呢?”
然后又道:“此事我大哥应该全盘知晓,贤侄若还是不信还可以去门外问我那护卫首领金不换,釜山之战他正是李如梅麾下的一名夜不收,”
熊廷弼点了点头,示意是真的。
“其实,从古到今,兵事向来是为政治服务的,小茅子你一门心思只钻研兵事而不涉政治也难免偏颇,尚无法做到谋划全局,兵事一道只是解决如何战的问题,而政治却是为何而战和战至何种程度,所以说政治才是根基,咱们且说回杨镐,我从未见过杨镐其人,为何敢言之凿凿地说他私心太重呢?
也着落在政治一途上,以杨镐统兵多年,难道真的不知道袭灭妙花部会给我大明辽事带来莫大的风险么?我敢打赌他一定知道,但他为何还要这么做?无他,那些捧他上位的乡党势力太希望他能以一场胜利大功来作为回报,以增加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了,杨镐也想立功树立威信,
但直接去打兵强马壮的建州女真,很可能碰个头破血流,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