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子,自古驯兽者若是用尽其法,也不能使野兽驯化,当如何?”
千叶淡淡瞥过仍坐在桌旁纹丝不动的独月,不赞同道:“独月心性孤洁高傲,这没什么错。更何况,她跟随我多年,虽不若你们一般勤谨恭顺,却也没有做过任何背叛我的事。我自然也不能如此决绝地对她。”
挽箫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公子啊,她在你身后却对你身处危险无动于衷,这不是背叛是什么?无尘女之责,助公子之力,辅公子之功,护公子之命啊!”
“公子,旁人我不敢保证,我却敢说,我挽箫在一日便不会容许旁人伤害公子半分,但是挽箫只有一命而已,挽箫死后,又有谁来护佑公子?听琴尚可,依云尚可,倘有万分危急之时,公子身后之地,能否放心交于那人手中?若不能,还请公子莫再存妇人之仁!”
挽箫眼神步步紧逼,千叶心头大震,从未想过平日嬉笑玩闹的挽箫竟已为她设想了这么许多。
“公子仁善,却也该当知,前路未明,何以谋大业?”
说到这里,挽箫已不再压低声音掩饰语气中的警示,整间厢房都回荡着她铿锵有力的话语。
独月不着痕迹地手指抖了抖,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起身稳步而来。
简单地福身行了个礼,语气依旧十分清冷淡漠:“公子可是已对独月有了安排?公子直说就是。无论是生是死,独月都绝无怨言,不敢对公子有半分怨怼。”
千叶还未开口,挽箫鼻中率先发出一声冷哼,不屑道:“既然如此,当初萧楠偷袭公子之时,你又在何处?此刻才来讨饶,是不是……晚了点啊?”
“闭嘴!”千叶怒喝一声,喝止了挽箫,“与人多留三分情面,与人与己都是方便,切勿咄咄逼人!”
挽箫自觉失言,躲回床上,不再言语。
独月神色淡然,“独月并非讨饶。独月自知罪孽深重,无颜面对公子与谷主,但求公子赐一了断,以安众人心。”
独月几句话说的毫无起伏,千叶也自然知晓对方未存几分真心,心下有些疲累,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转而对挽箫意味深长道:“她毕竟跟随我多年,走南闯北,多少次刀山火海,相伴相随。即便她对我心有不满,我也实在不忍苛责。当初若不是我贸然入谷,我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便该是她的。成大业者必不该多存妇人之仁,只是,那般手段,我实在不该对自己人用啊~”
一阵冗长的沉默,挽箫晶亮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两转,笑得一脸谄媚:“公子,昨夜皓月当空,晚风微凉,连空气中都是酒香,就是挽箫不晓得,芙蓉红帐两相暖,不知哪方更醉人啊?”
千叶眸色闪了闪,面上染上些许不自然的绯红,色厉内荏道:“胆子不小,敢打趣公子了是吧?”
两人正打闹着,门板被轻轻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