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刺耳的摔击声,依云打开房门,只见杜挽笙惨白着一张脸,手还微微颤抖着,铜盆中洒了一地,洁白的面巾掉在水渍中,还浅浅地冒着热气,铜盆也叮叮当当地滚落在角落里。
她明显身体依旧十分不好,脸色灰白,没有血色,脚步虚浮,身体孱弱,连气息都是短促无力的,一看也是刚刚苏醒过来。
可她刚刚苏醒,不顾自己虚弱不堪的身体,便打了一盆热水来照看千叶,略尽心力,却不料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上官子谦那种对自己满含不耐与嫌弃的话语,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
她觉得自己难过极了,心闷地几乎喘不过气来,湿润了一双眸子,看着依云,含泪问道:“千叶他怎么样了?还不见好吗?”
依云斟酌一番,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偏在一旁的上官子谦十分看不惯此刻泪眼婆娑,看上去满腹委屈的杜挽笙,抱着双臂,率先毫不客气地说道:“还用问吗?她什么情况你会不清楚?你知不知道,依她的本事,莫说一个小小的翠微林,便是龙潭虎穴,照样来去自如,不损分毫。睿智聪慧如她,何人又能如此轻松地算计得了她?纵然身处陷阱,但她内力深厚,足以自保,无论如何绝不至于到此番田地。”
杜挽笙顿时自责心更重,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不住地点头,带着浓浓的哭腔道:“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擅作主张去坐那把虎皮椅,千叶已经看出了那把椅子有问题,才阻止我的。可我就是不听,自己掉下去不算,还拉着他一起。要不是我,他就不会出事。”
“你知道就好。”上官子谦也不见丝毫心软,“若非千叶为了保护你,将她的内力真气渡给你,才让她如此虚弱不堪,否则她断断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上官子谦一步步向杜挽笙逼近,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目光如炬,气势迫人,牢牢地将对方锁定,用仅两人听到的声音缓缓说道:“你以为千叶如此维护你,是因为喜欢你吗?”
杜挽笙迎上对方的目光,心头骤然一紧,上官子谦漂亮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波动,只是在平静地与她诉说着一个残酷而真实的事实,“……当然不是。她不会喜欢你,她不过是一个重信义,重承诺的人。无极剑圣与他至交多年,交情甚笃,你又是剑圣亲口托付,她自然拼尽全力,也要护你周全的。其实,换做任何一人,她都会这么做。你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分别。”
“她心怀天下,筹谋半生,终究是有她自己要做的事。她是不会允许自己为任何一个不属于她世界的人停留的,谁也一样。”
进而继续劝道:“如果你真的为她着想,希望她好,就自觉地离开她的世界,让她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会感激你的,你们也会成为朋友。让她游龙不困浅滩,神凤不落凡木,既是助了她,也是给自己多留几分尊严。钟情一个本不属于你的人,太过悲伤了,不是吗?”
杜挽笙已泪流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