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捶了捶差点满负荷的老腰,汉使以微微躬身的姿态对着上首的右贤王说道:
“使命在身,恕不能对大王跪拜。”
“大胆。”
“无礼。”
紧随着汉使这一系列“杂技”响起的是一声声呵斥,是一张张拍桌而起的愤怒面庞。
不单是希冀拍马的百长,就连不太在乎,甚至幸灾乐祸于右贤王出丑的贵人、将校也不得不挺身而出,或是戟指怒斥,或是“良言”相劝:
“来人,将这厮拖下去斩了,再呈首送上。”
“此时速速下拜,看在兰氏的面子上,你还可以无事。”
“哗啦,蹬蹬。”
帘帐被掀开,一队持铤兵卒走入,直指空地上站立的汉使。
“嘭嘭,事急矣,要快拿主意,快让大王不杀我。”
用力捶了捶大腿,压住就地一滚,冲上前挟持人质、临死拉个垫背的冲动,汉使双拳紧攥,不去看周遭投来的恶意视线,拼力转动大脑:
“下拜能解决问题吗?能;那我现在能拜吗?能。”
先是第一个问题,能不能拜,拜了后能不能保住狗命;
“不过,现在下拜很容易,解除危机也很容易,但问题在后面,现在拜了,回去怎么向汉人交代?发怒的司马大人也同样可怖?
“就算有个万一,自己幸运地挨过了下拜的惩戒,经此落实背主之贼、膝盖很软的名号后,谁还会用我?”
“蹬蹬,呼哧呼哧。”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隐隐能感受到重甲之下的粗重喘气声,乃至兵刃拖在地面上的摩擦声(脑补)
持铤兵卒:拖拽?在青铜铤面前,不管是珍惜动物皮毛的毛毯,还是铺满玉石、香木的地面都脆弱不堪。
我们究竟是来抓人,还是来搞破坏的?
没有功夫红着脸驳斥兵卒的“胡言乱语”,汉使继续疯转头脑:
“保命在下拜吗?不在;那在于什么?平息不下拜导致的大王怒火。”
紧接着第二个问题,不拜又要怎么才能抱住狗命;
“保命不在于下拜与否,而在于下拜惹得大王生气,只要让他不生气就行了,下拜是最简单,也是最迅速的办法。”
灵光一闪,汉使抓住了问题关键,并抬头看了眼面色温怒的右贤王。
“总之,不拜或许会死,但拜了后一定会生不如死。
“当然,不拜归不拜,也要注意言语举止,不能真惹急了大王,他急了眼可是不会问为什么,直接杀人的。”
成功总结好结论,抓人的持铤兵卒却也到了身旁,一声怒喝,挥舞着铤杆,便要搭在腿弯:
“贼子,还不快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