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的脸上同样挂着笑容,只是那时不时看向北方的双眼中却难以避免地带着一抹担忧:
“乌维单于力主休养,不寇边,且其子尚幼,他必不敢冒然挑起战端,再续汉匈之战。”(注一)
“只是……”
“单于庭日益西北,敦煌、张掖所对者乃是匈奴右部,非单于庭。”
“而右贤王呴犁湖乃单于亲弟,兵多力强,未必没有挑起战端,拿汉军将率的头颅来树立威名,一窥单于位的心思啊。”
“而右部现在,还有比我这个带着千余人马出塞扫荡的蠢货更合适的目标吗?”
“那右贤王总不至于放过肥羊不抓,一门头铁地去撞敦煌、张掖那几十万徙边罪囚吧?”
带着这种忧虑,李陵继续率军朝着浚稽山进发。
二十日后……
面前的景色再也不是一望无际了,一道高耸连绵的山峦横亘在大地上,挡住了人们看向远方的目光。
“莎莎。”
除了罩袍破旧些许,鞋子换了一双,李陵和二十天前没什么变化,仍然是不搞特权,和士卒们一起步行跟随武刚车。
“啪,还没有发现匈奴人吗?”
将手中的水葫芦扔给传令兵,李陵看着他小小嘬了一口润完嗓子,才缓缓问道。
“啵,司马,我军前部已至浚稽山下,仍不见一匈奴人。”
摁上葫芦塞还给李陵,传令兵也意识到不对劲:
“司马,中军行进过于缓慢,可否直接撤离,留下骑军在浚稽山画地形,窥胡虏,完成陛下的要求?”
“晚了,嘶拉。”
“咱们在塞外大大咧咧地行军一月,就算是猪也发现了我们。”
重新把葫芦记在腰上,李陵用力勒了勒,朝着四周的草丛灌木看去:
“依我看,这些匈奴狗指不定在那藏着,准备给咱们致命一击呢。”
“司马,这才更要撤退啊。”
跟着李陵的目光扫了圈周围,越看越觉得远处的山沟里有伏兵,传令兵焦急地看向李陵:
“若是被大队人马围住,咱们这点人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可咱们人本就不多,骑步的数量也几乎相等,分完兵后不是让人逐个击破吗?”
“那,那那如之奈何啊?”
逃跑意见被否决,快要被未知恐惧压垮的传令兵倍感绝望。
“俺可听老夫子们说,匈奴人率兽食人,是吃人的!”
一想到自己即将要被匈奴人抓住,掐头去尾扔进锅里煮,传令兵就感到一阵恶寒,冷汗刷刷地就流下来了。
“啊?匈奴人竟然吃人吗?”
听到这话,一些没有和匈奴人打过照面的年轻士卒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