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余谋伐戎王,益国十二,开地千里,遂霸西戎。——《秦本纪》
他和穆公的相遇更是一名求贤若渴的君主如何不择手段获取贤才的典型,是可以写进书本里,用上几千年经久不衰的成熟套路。
起先,戎王听说秦国的君主很贤明,就派由余去出使秦国,看一看国君到底如何。
[戎王使由余于秦。由余,其先晋人也,亡入戎,能晋言。闻缪公贤,故使由余观秦。
秦穆公接见了他,向他炫耀宫室、财宝,却由余被一句“使鬼为之,则劳神矣;使人为之,亦苦民矣”喷了回去,穆公用话语为难他,说:
“我们中国有礼仪有制度,治下还时不时地出乱子,那戎人是没有这些的,想要治理好国家,不是太难了吗?”
[“中国以诗书礼乐法度为政,然尚时乱,今戎夷无此,何以为治,不亦难乎?”
由余闻言哈哈一笑,撵着胡须,跪坐在席上不急不缓地答道,“这正是中国霍乱的源头。”
[“此乃中国所以乱也。夫自上圣黄帝作为礼乐法度,身以先之,仅以小治。及其后世,日以骄淫。阻法度之威,以责督于下,下罢极则以仁义怨望于上,上下交争怨而相篡弑,至于灭宗,皆以此类也。
夫戎夷不然。上含淳德以遇其下,下怀忠信以事其上,一国之政犹一身之治,不知所以治,此真圣人之治也。”
以现在的目光来看,小国寡民,鸡犬不相闻这套当然是不切实际的。
但只看前半段,其人能一针见血地道出“乱”的根源在于“上下交争怨而相篡弑”,在于君主的骄奢和对民众的欺压,而不是喊些“贱民怎么不老老实实在家里饿死,非要出来造反让大老爷我受累”,不副贤臣之名。
后来,求贤若渴的穆公就对着由余流起了哈喇子,有了nt(划掉,产生了招揽的心思。
[于是缪公退而问内史廖曰:“孤闻邻国有圣人,敌国之忧也。今由余贤,寡人之害,将奈之何?”
出主意的内史廖,核心思想就一点——“君臣有间,乃可虏也。”
“既然戎王像那由余说的那么‘淳朴’,没有听过靡靡的郑声,得到过荆国的细腰美人,没有享受过中国的“美好”,那我们就该帮助我们的戎王朋友,让他好好乐一乐。
在之后,一边向我们的朋友通报由余回国,一边却扣住他不让走,如此戎王必起疑心,君臣间一旦有了间隙,那您的机会就到了哇。”
[“戎王处辟匿,未闻中国之声。君试遗其女乐,以夺其志;为由余请,以疏其间;留而莫遣,以失其期。戎王怪之,必疑由余。君臣有间,乃可虏也。且戎王好乐,必怠于政。”
穆公说好,准备按内史廖说的做,不过他也做了第二手军事准备,大摆宴席和由余吃吃喝喝,期间向由余请教戎地的地形和兵力分布,了解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