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阵中……
“嘿呦,再加把劲,马上就到土坡了,袍泽在那等着我们呢。”
“他们好不容易才从胡王手里跑出来,难道我们要让他们死在我们眼前吗?用力拉,轱辘。”
吆喝声,车轮响;打气言,激励语,由于匈奴军的层层阻击,前进速度一度趋于停滞的车队再一次爆发出了惊人速度。
“给我动,蹬蹬蹬。”
马匹被射死了,那就靠人力来拉;一个人拉得慢,那就两个人、三个人来拉。
“垂头,护住胸腹头颅等要害,其他地方让他去射。”
一面盾牌遮不住两个人、三个人,那就不举盾牌,只把它往胸前胸后一绑,就蒙头往前拉。
五勇士的出现在给汉使团带来极大震动的同时,人们也不由为自己的缓慢进程感到羞愧,这份羞愧激起了某种发泄式的奋进。
“五个人都能杀穿几百人的阻击,我们六七十人难道还要被百余胡骑拦住吗?”
“就这么怕中箭吗,都把盾收起来,空出手来拉车。”
车轮轧过前坑,碾过死尸;在血水里趟过,在泥水里拖过。
“轱辘嘭,轱辘轱辘。”
在人人奋进之下,车队战胜了一个又一个的阻碍,那些本应在前方游曳、阻拦的胡骑更是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嘭!你就是这么执行阻拦命令的?”
肩头溅起一个白点,右脸颊上结着血渣,发誓的伤痕还未完全愈合,割面龙套低下头,不敢和兴师问罪的统领二号顶撞,只是低声辩解:
“统领,汉军的变化太迅猛,前一刻还是慢吞吞赶路,后一刻就开始大踏步前进,我那时刚带着麾下绕圈,没有立刻发现,等绕过来已经晚了。”
“好好,算你发现晚,可发现之后呢,你为什么不也跟着提速,从前面拦住车队?”
“……”
这回连低头都不管用了,割面龙套痛苦地闭上眼,从牙关挤出一句话:
“为了最大化发挥数量优势,层层阻击,大部兵卒都被事先安排在汉军路途各处,当时我能使唤得动的只有手边二十骑。
汉军迅猛提速后,这二十骑拦不住,路途各骑也拦不住,也就只能跟在汉军车后,徐徐收拢四散的兵卒……”
“汉军在前推进,你在后收尾?”
听着这可笑的缘由,又看着这幅“匈奴军欢送汉军”的可笑景色。
“你怎么不干脆投了汉,讨个收拾战场的一官半职当当啊!”
统领气急,指着龙套鼻子大骂一声,就扬起马鞭,雨点般落下。
“扑通,啪啪啪。”
别说逃跑了,把事情搞砸的割面龙套连辩解都不敢,只是跪下来默默接受鞭打,来消散心中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