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他不禁笑了起来。
费力搬起一块石头,他抱在怀中,缓步而坚决地走入河水中。
河水已经很是冰凉,严仲子身心却如背后诚信大饭铺的那团烈火一般,被潜藏于内心深处的天良炙烤得难以忍受。
长袍先是被河水挤压得鼓胀起来,再被浸湿,裹在身上。
腰间的玉佩不再“叮当”着发出君子之声,就连他头上的冠帽,也被河水冲得歪斜了。
严仲子不再顾及这些,只是抱着石块向河水深处走去。
水流冲击过来,他脚步不稳,栽倒在水里。但他死死地抱住那块顽石不放,一起沉没水中。
憋得很是难受,他张开大嘴呼吸。冰冷的河水冲入腹内,浑身冰凉。
怎么还不死呢?死了吧。不要说不想活在战国,就是21世纪也觉得没脸回去见到那个大厨了。
至于漂亮的妻子和活泼的儿子,再见吧。没脸再见了,你们好好生活,不必挂念、伤心。
严仲子在水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抱着石块在河水下面漫游着,像是一条鱼。
心中为不死而气愤,他索性想丢掉顽石,却觉得已是不能了。或仰或俯,顽石像是粘在了怀里,令他倍觉沉重又无法摆脱。
既然天意如此,严仲子只好抱着这块顽石,在朦朦胧胧的河水中不断忏悔、不断哀戚……。
已经望见阳翟城上的各色旗帜,贾士贞、阳坚、聂政三人,就先暂驻在城外的一处僻静村落,静候秦会的消息。
等候数日,秦会因为担心走漏消息而未亲自前来,派来通报的细作,与三人联系上了。
原来,韩国国君要于明日作冬孟祭拜祖辈的大会,官员们当然都会参加。
这样的场面看似森严,但也正因如此,心里的防备就会松懈。
秦会托人一再拜礼致谢后,请求三人于明日午时的祭拜大会结束之时,前往击杀韩傀。
秦会特意转告聂政:车马礼品已经备好,他将于午时启程,前往诚信大饭铺迎娶聂荌。
三人接到讯息后送走了来人,为明日的行刺进行路线、时间、分工等安排。
当然,撤退是不用计划的。国君亲自出现的场面,必是戒备森严。
三人迅疾击杀得手或者可以实现,但想安然地从数千士兵,甚至还会有许多江湖豪徒组成的韩傀的门客中抽身,是绝无可能的。
计议已毕,三人兴奋之余又不免都有些躁烦,只好找些酒肉吃喝,以作排遣。
气氛很沉闷,三人吃得不尽兴,酒却都喝得不少。
眼见贾士贞和阳坚已是醉眼迷离,聂政也只好再喝几碗,就此散席。
酒喝得刚刚好可以令头脑昏沉又不会难受,聂政躺在床榻上不久,暗念着姐姐聂荌,为她不断祈祷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