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在ppt最后一页敲下“谢谢”两个字后,刘贤长叹了口气,准备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睡5个小时。
这是他连续第30天在凌晨离开公司。别人都眼中毫无人性的996,在他看已经是一种恩赐了。
虽然过了三十岁,但小地方出来的他,依旧只是大城市最底层的金融民工,过着没车没房的生活。除了硬拼,生活没有别的出路。
也许是身体真的到了极限。从今天下午开始,他就觉得胸口发闷,心窝处时常伴有咯噔咯噔的震颤。
老毛病了,睡一觉就好。
他习惯性自我安慰,揉捏着眼角从电脑椅上起身,突然觉得脚下一软,眼前世界陷入一团黑暗。
锥刺的痛感自心口游遍全身,他想呼救,可这个鬼见愁的时候连值班保安都打起了瞌睡,更何况他已经虚弱到连一个字都喊不出来了。
“ppt……还没点保存……”
这是他留在监控里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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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洒进窗台,远处闭城的鼓声将刘贤从午觉中叫醒。
他睁开眼,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就这么木然地躺着。
这样审视世界,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房顶没有灯和中央空调,脑袋底下还是令人不适的竹枕。
哎,还是没有回去。
带着一脸失望之情,刘贤缓缓起身,揉着惺忪睡眼踱步窗边,观赏起了建安十年的零陵县城。
是的,一代金融民工刘贤,在连续加班30天后,过劳穿越了。
这太荒诞了,荒诞到刘贤本人用了三个月才接受。
他还记得,刚在这个世界睁开眼时,眼前古装打扮的众人,让他将那句“谢谢大夫”生生憋了回去。
他起初怀疑自己尚在梦中,一个换装剧本杀的梦。
可浑身的酸麻痛感不是假的,中草药的苦涩味道不是假的,粟米饭的粗糙口感也不是假的。
甚至当他喊出那句“放我走!我8点还有一个会!”时,众人那错愕的表情,更不是假的。
最终一锤定音的,还是铜镜里那个陌生的身体。
干瘦苍白,小眼细脖,披头散发。
最可气的,是自己引以为傲的180没有了,哪个180都没有了!
而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也叫刘贤,不过身份可比他这个金融民工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人家是大汉鲁恭王之后,零陵太守刘度的长子,妥妥的富二代加官二代。
不过一般这种二代的名声都不怎么好,刘贤也是。
作为喊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放荡不羁、飞鹰走狗已经不能满足他,甚至马踏麦苗、公署狎妓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