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书写遗命,就和将府邸建成皇宫一样,是实打实的逾制。
“老夫这辈子,没做交州牧,就是不希望跃居众位弟兄之上。可是下一辈,士家需要有人出来统揽全局。老夫已经将下一任交州之主的名字写在这遗命之上。”
五个儿子死死盯着诏书,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今日起,你们几个该理政的理政,治学的治学,掌军的掌军,各安其职,用心办差。我将此书悬挂于祈丰殿房梁之上,接受天地考验七七四十九日。其间,老夫将闭关修炼,感应天地。若四十九日之内,此书落于房下,则是书上之人德薄智短,不堪大任。若是此书安好,则出关之日,我将此人公之于众,退位让贤。”
卧槽!你个老东西!这跟我昨天交给你的不一样啊!刘贤在心中高声咒骂,却面如平湖的看着众人反应。
众人听到这话,已经是傻了眼。谁能想到,老士燮临了临了,还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五个人几家欢喜几家愁。喜的是,老士燮没说长幼,没说嫡庶,这是标准的择贤而立,莫说是老三士徽,就是治书治学的老二士祗,还有老大的跟屁虫老四士干,还有从来玩世不恭的士颂,逻辑上都有了继承大业的可能。忧的,自然是身为长子且已经理政多年的老大士厥。
如果谁都有可能继承大业,那么自己这几年的辛苦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要将自己经营过年的郡国,拱手交给政敌老三吗?
“去,贤儿,你去给太公挂上。”士燮发令,刘贤硬着头皮照办。
的确,秘密立储的点子是他建议的,但是他没说要把自己也公示于众。这样一来,不仅士徽仍会敌视于他,连本来站在自己这边的士厥,也会因为储君地位被动摇而怨恨自己。对于结盟,岂不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刘贤捧着遗命穿过众人注目的眼光。他感觉那些眼睛就像是刀片,在自己身上争着留下刀疤。
“太公,放好了。”刘贤放好诏书,回身禀告士燮。
“好!”老士燮笑道。“今日吉时吉日,老夫这就要去后山入关。贤儿……”老士燮看向下手的荆州众人。“听说你手下有一群名为‘南鹰’的勇士。扬鹰南国,寓意甚佳。老夫闭关这几日,就请零陵众将戍守着祈丰殿。”
“父亲!士家大殿,岂能让外人戍守?!”士徽第一个站起来反对,因为这无异于公开说明士燮对掌管戍卫的三子不信任。
“外人?萱儿的孩子,如何说是外人?”老士燮笑着劝退三子。
挂在房梁上的遗命卷轴高高望着众人,一览无遗俯瞰着各怀鬼胎的众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