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历4229年七月,大明皇家陵园保护区。
新一年的夏粮顺利入库,新一茬的播种也顺利完成。
前朝旧臣们,借着一年一度的夏祭,再次到康陵祭祀大殿相聚。
年近七十的毛纪,看着一群小辈来回穿梭在祭祀大殿,感慨万千。
“十年了,一眨眼,过去十年了。”
和他同龄的蒋冕笑道:“怎么,又在怀念前朝旧事?”
毛纪撇了一眼坐在旁边保持沉默的杨廷和,也笑了笑:“前几天我那个小重孙回来说,他们学校组织活动,去参观了紫禁城,噢,现在叫故宫。这孩子回来兴奋的很,说他们都轮流试着坐了下那张龙椅。我问他坐那椅子有什么感觉,他说硌的慌,哈哈……”
杨廷和轻轻叹息:“维之啊,大明倾覆亡国,确实是我造的孽。可你也用不着每次见面,都用这一套皮里阳秋的把戏吧?都是苟且偷生之辈,好好活着不好吗?”
“嘲讽你?我哪敢啊。你杨介夫可是大明首辅,我们俩倒是应了个名,也叫阁老……”
蒋冕连忙劝角:“行了维之!这是陛下陵园,就算不念同僚之情,你多少也顾忌点在天之灵。”
“嘿,说到在天之灵。咱们陛下确实是葬在这里了,但是灵却不在天上,在南海逍遥快活呢!”
“那不然呢?你也不想想,以他们俩的感情,要真的那什么了,我们这些人,他能任我们这么活着?”
杨廷和没好气道:“这就是他最毒的地方!不但要让我们活着,还要比其他人活的更久。就是要让我们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这不是诛心,这是把我等的心慢慢用油炸,用火烤!”
毛纪冷笑:“你得了吧!他要真的下狠手,能让你我活的这般滋润?乡下老农,就算活到八十也照样每日劳作,可你看看我们,最苦的时候,也不过作些洒扫看守的活计。这两年甚至连活计也没有了,只要按时去医务点体验就行。哼哼,要没有他的照顾,儿孙怕是都没有这么孝顺吧?!”
提起这个来,杨廷和更是生气:“他这样一味以利相诱,父子反目、夫妻成仇者比比皆是,伦理纲常都不要了,如今看来倒是痛快,迟早酿成大祸!”
“嘿,还守着那一套不放手呐?你杨介夫倒是儒家门徒,不照样行了弑君大逆之举?!再大的祸,还能比这个大?”
这是杨阁老永远的痛,十年来,每次争执,总是能一击必杀。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只要涉及到类似话题,依旧会管用。洗不清,也翻不了。
不过杨廷和经过十年消磨,已经学会了坦然承受,不再像最初那几年翻脸发作。只不过,气氛会陷入尴尬是肯定的,毕竟终结式话题出现了嘛。
一般这种情况,三人在尴尬中僵持一会,就会散去各回各家。然后在下一次又乐颠颠的继续碰头,再一次上